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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付晚晚将红领巾递给黄卫明,教他们接着玩,黄卫明似有所感,没有伸手去接。

付晚晚走出教室的时候,黄卫明大声喊:“老师,你还回来吗”

付晚晚停下了脚步,没转身,也没回答,她回答不了。

校长让黄卫明安静,教他们先玩游戏,说老师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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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没有想到他的晚晚,变成了这样。

付晚晚就站在她面前,她脸色苍白,还有点浮肿,眼下也是青色的,她好像比原来发胖了,但陆长安总觉得,她不像真实存在的,好像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再次离开自己。

校长把付晚晚带到后,识相地出去了。

这是一间没用的教室,屋内只剩下付晚晚和陆长安两人。

陆长安没说话,只是长久地看着付晚晚。

付晚晚倒是坦然,在被陆长安盯了好一阵之后,说道:“喂,能不能不走”

什么不走她这话没有主语,陆长安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我能不能不走”,还是“你能不能不走”

不过陆长安自认在付晚晚面前,是一向被忽视的,付晚晚问的应该是她能不能不走。

他摇摇头。

付晚晚认命似的说:“那好吧。”

心里想,我要违背对黄卫明的约定了。

如果此时付晚晚没有怀孕,她一定坚决要留在淮凌镇,她并不惧怕陆长安,大不了再闹一顿。

只是她怀孕了,淮凌镇的医疗水平着实堪忧,她想,回去,对我和孩子都好。

付晚晚始终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在守信和自己的健康之中,她选择了后者。

只是要对不起黄卫明了。

“你等着,我回去一下。”

付晚晚说着,要转身出门。

陆长安却比她还快,眨眼间已经堵在门口,就那么站着,拦住付晚晚的去路。

“你放心,我不跑,我去和学生道别。”付晚晚看着陆长安的眼睛,说得非常真诚。

“我和你一起去。”陆长安说。

付晚晚无奈:“随便。”

付晚晚回到了教室,陆长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付晚晚进了教室,他就站在门口,眼睛始终不离付晚晚。

教室里本来吵闹的,付晚晚一回来,立刻就安静下来,付晚晚对着所有同学笑,挨个看他们。

总共只有十几个人,付晚晚很想把他们都记住,看完了,她走到黄卫明的座位上。

黄卫明桌上摆着语文课本,不和其他学生玩闹,独自看书。

“怎么不玩了”

付晚晚问,随后照例把手放到黄卫明头上,想摸摸他的头发。

却被黄卫明躲开了。

这是黄卫明第一次躲避老师的抚摸。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那个男人很高大,穿西装,很威严的样子。黄卫明想,就是他,要把我的老师带走。

付晚晚忽然不想走了,她抬着落空的手,内心天人交战,她始终相信,自己如果作上一作,闹上一闹,陆长安决计不敢强行带她走。

只是、只是,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啊。

付晚晚好像在这三个月中,一下子长大了。她颇觉无奈,也理解了一些“大人”的艰辛。

陆长安见她犹豫,直接从门口处走进来,站到她后面,双手放在付晚晚肩上。

黄卫明眼中敌意更盛。

付晚晚不想见此,她拍了拍陆长安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轻声道:“走吧。”

眼睛却是看着黄卫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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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之后,陆长安对付晚晚说:“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资助那名学生。”

付晚晚停住了脚步:“如果我要留下呢”

“那我和你一起留下。”陆长安眼神坚定。

付晚晚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陆长安这个人,一向言出必行。

付晚晚想了想,说:“不必了,最后结果总是要走的,我也不能让我的孩子,在这儿呆一辈子。——只是你不必资助他,我想他并不想受你的恩。”

付晚晚说完这话,自己先走了。陆长安也赶忙跟上,他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拿“我的孩子”这话问付晚晚。

找回付晚晚,对他来说,已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怕这一句话,再问得付晚晚难过。

毕竟他们吵架就是因为这个。

陆长安想,我真是怕了她了。

陆长安是坐自家的直升飞机来的,付晚晚见到飞机,好笑道:“你这样子,真像是来抓人。”

陆长安想,我确实不介意抓你回去,只是不忍心。

上了飞机,付晚晚把自己用毯子裹好,躺下,闭眼休息,舒服得像一只懒猫。

陆长安坐在她旁边,贡献出一条腿作为枕头,给她枕着。

他看着付晚晚憔悴的脸色,和甜甜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找到她之前,陆长安设计过多种再相见的场景,无数次在梦里,把付晚晚抓回去狠狠疼爱。

但真的找到了她,却是和多年好友想见一般,彼此除了默契还是默契,连很多废话都不必说。

什么我找你好辛苦,你为什么要跑,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你,你过得可好为什么你看着比以前胖了,脸色却更憔悴你不知我心疼你吗

——这种话,陆长安在心里说了多少遍,可事实是,他什么都不必说。

在付晚晚面前,煽情没有必要,她不会被打动;关心的话也可免了,她最不喜欢虚浮。

是以陆长安只是伸手,用拇指抚摸付晚晚的眼角眉梢,她没有皱眉,陆长安却徒然地想让她眉眼更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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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到槟城,不过一个小时,付晚晚醒过来还有些迷糊,就被陆长安抱着,下了飞机。

来接机的是陆长安的全能秘书李景宗,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坚决不看。

他充当司机,问陆先生去哪。

陆长安说:“医院。”

付晚晚在他怀里说:“我要睡觉!”

陆长安说:“你现在就可以睡。”

“我要回家睡觉。”

陆长安眼睛放出光芒:“好,去完医院就回家。”

“家”这个字,被他说得极重。

付晚晚小时候得过阑尾炎,对医院很没有好印象。她确定自己怀孕,都是自己去药店买验孕棒,而不是去医院好好检查。

她不喜欢医院,陆长安也知道,很少带付晚晚去医院,多半是叫家庭医生陈枫过来。

但今天陆长安却十分坚决,完全不听付晚晚的话。

付晚晚想,随便吧,反正自己都和他回来了,以后孩子还要生呢,现在去医院就当提前演习了。

到了医院,自然都是绿色通道,付晚晚像个娃娃似的,被各个白衣天使们摆出种种姿势。

付晚晚,每当这时,就特别屈辱,她心一横,直把自己想想成是个死物,不在乎尊严。

医生都到下班的时间了,付晚晚才被完,全须全尾地被两个白衣天使扶着,坐到陆长安旁边。

那位戴眼镜的男医生笑得眼睛都快合在一起,他拿着化验单,对陆长安说:“陆先生,太太已经怀孕十三周了。”

付晚晚想,嗯,我知道啊,这还用你告诉

却见陆长安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才说:“你说什么”

那医生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还说道:“三个月,稍微有点胎位不正,不过没关系,胎儿还在成长。”

陆长安这才反应过来似的,露出一个在付晚晚看来很傻很傻的傻笑。

付晚晚有点拒绝承认这是陆长安,真是,太傻了。

这天,这家医院所有给付晚晚检查身体的医生护士,都收到了一份数值不小的红包。

陆长安找回妻子,还找一赠一,双喜临门,出手自然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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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下午,李景宗把车开回别墅的时候,付晚晚有种大赦天下的感觉,她现在只想睡觉。

但陆长安却似乎专门和她作对似的,在她下车的时候,不想让她走路,还想用抱的。

付晚晚觉得她这双脚在陆长安这里可以砍下去了。

进了门,付晚晚从陆长安怀里挣扎下来,喊:“阿姨,我回来了。”

却没人应。

陆长安有点尴尬:“阿姨,我让她回家休息了,你想她的话,我马上让她回来。”

哦,我不在的时候,他把我的阿姨辞退了。

付晚晚面无表情地想。

“要不我现在就叫老李打电话”

付晚晚摆了摆胳膊:“算了吧,这么晚了,明天再说。”

“好。”

陆长安又抱着付晚晚上了楼,进了卧室。

灯开启,付晚晚一看,卧室又变了样。巨大的婚纱照没了,仙人掌也没了,窗帘是拉着的。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付晚晚独自一个人在这里住时的模样。

陆长安把付晚晚放到床上,付晚晚不解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在问路长安话。

陆长安心领神会,答道:“你不喜欢。”

付晚晚想,哼,还算你识趣。

不过她走了三个月,还是有点担心仙人掌的死活,怕它也中了自己“杀手”的魔咒,死于非命。

她问:“我那株仙人掌怎么样了”

陆长安笑了,伸手刮了刮付晚晚的鼻子,道:“放心,我帮你养着呢。”

“那就好。”付晚晚本来很困,但一和陆长安聊天,困意反而去了一半。

她实事求是地说:“我饿。”

陆长安笑得不怀好意:“想吃什么”

付晚晚纯洁无比:“想喝粥。”

“好。”

阿姨不在了,陆长安充当了阿姨的角色,他到厨房,为付晚晚熬了一锅小米红枣粥。

陆长安把粥盛在小碗里,端上楼去,付晚晚见他如此上道,也幽幽起身,找个枕头倚着,做倚床状。

陆长安坐在付晚晚旁边,用小勺盛了粥,放在嘴边吹凉了,才送到付晚晚嘴边。

付晚晚心里,是有些嫌弃他不卫生的。然而她自己又懒,只想动口,不想动手,遂就一边嫌弃,一边享受地张嘴喝了。

一碗喝完了,陆长安问付晚晚还要不要,付晚晚真诚地点头,表示还要。

陆长安笑得越发慈祥了,说道:“现在晚晚肚子里还有一张嘴要吃饭。”

说完,优哉游哉地下楼盛粥去了。

付晚晚倚在床头,琢磨陆长安这句话,深深地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一直这么能吃的呀。

陆长安果然又盛了一碗上来,喂付晚晚吃。

这碗吃完,付晚晚想,我不能再吃了,吃货也是有尊严的。我要是再吃,他说我怀了双胞胎怎么办

陆长安不知道付晚晚脑补能力那么强,给付晚晚擦完嘴巴之后,下楼送碗勺。

付晚晚留在房间,无语凝噎,怎么感觉陆长安,把父爱提前用到她身上了呢

陆长安再次上来的时候,付晚晚已经躺下,并且非常贴心地躺在大床的一边,给他留出空闲的地方。

陆长安却只是站在床边不语。

付晚晚感觉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很可怕——可怕的深情。

拿后背对着他,都要被他看穿似的,只好转过身,问:“你不睡觉吗”

还顺手拍了拍床。

陆长安看着付晚晚,狭长的凤目露出疑惑的神情:“你还要我睡在这里”

付晚晚很是奇怪:“不睡这儿,你睡哪”

忽然想起来,陆长安怎么可能没地方睡呢,自己这话问的当真好笑,说道:“哦,你去别人那里尽管去好了,我不会管你的。”

说完,她觉得自己很是宽宏大度,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明不白,又凭空弄出个孩子,付晚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大些。

陆长安对她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陆长安却忽然俯身,一臂支撑在付晚晚枕边,眼睛直盯着她的眼,说道:“只有你一个,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哦。”

陆长安深深叹了口气,和付晚晚将道理,永远讲不通。

他有些泄气地问:“晚晚,你为什么和我回来”

付晚晚想了想,说:“淮凌镇医疗那么不好,我怕在那生孩子会死在那里。”

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话。

付晚晚自己还是个孩子,她对待自己怀孕这件事,虽然能坦然接受,但心底里到底是怕的。怕怀孕,怕生产,也怕以后怎么教育孩子。

她实在不精于此道。

但怕的同时,也有希望,有期盼。

恐惧与期待,两种矛盾的感觉在付晚晚心底生根发芽,她选择回来,只是想好好生产,这个目标真实而可触,让她甚至违背和黄卫明的约定。

付晚晚觉得,她不是圣人,她不大公无私,她自私又害怕。

虽然她一向不去深究,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她想到的人,只有陆长安。

只有陆长安会无原则的包容她,无条件的宠溺她,她说往东,陆长安绝不会往西。

和心中的恐惧相比,陆长安侵犯她私人空间这件事,简直不成问题。

陆长安听到付晚晚这话,也察觉出了她的怕。

陆长安自责地想,我听到她怀孕,竟然只顾欢喜,却不曾想一想,她是第一次要当母亲,心里怎么能不害怕

他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付晚晚的脸庞,轻声说:“别怕,陆叔叔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爱泥萌  ̄3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