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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快乐

从小到大, 但凡哭过, 娄迩的眼睛、鼻子、脸颊甚至耳朵, 全会红, 至少半小时才会消, 导致她不具备自己偷偷哭的先天条件。

这下好了,没绷住的直接结果是, 在被康靖安一眼瞧出来她的异样和与季新成多处一会儿之间,娄迩得做选择。

她倾向于后者,但有所顾虑:“今天除夕, 你家里人是不是等着你吃饭?”

“没有, 我家里没人管我,除夕和平时没两样, 什么时候回家都我自己说了算。”

娄迩摸不准是真没关系,还是季新成为迎合她的需求故意这么说。她姑且相信,终归半个小时也不是太久。

“那麻烦季医生让我在这里缓些时候再走。”

“呆多久, 随便你。”季新成一弯唇,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脸。”

“不用了。”说她矫情也好, 说她翻脸不认人也罢,虽然几分钟前她能靠在他怀里哭,但现在发泄结束情绪点过去, 娄迩仍坚持原来的态度待他。

“你愿意花着脸出去, 我也没意见。”季新成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往她眼前递。

毫无滤镜,百分百如实还原她的狼狈。

娄迩:“……”

她今天没怎么化妆, 所以其实不存在哭花脸。

只是……季新成一定不知道,前置摄像头照出来的人像比真人丑。

手机里躺着五分钟前来自康靖安的未接电话,估计是她出来太久,康靖安开始担心。娄迩点开消息,扯谎回复说自己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便回。

桌上季新成的手机在这时也进来电话。

娄迩不去动也不去看,由着它兀自嗡嗡嗡,等季新成回来她提醒他便可。

不想约莫一分钟后,门被人从外面连叩三下,然后打开,伴随一把沉厚嗓音的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猝不及防会有人直接进来,娄迩呆愣当场。

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凛凛的目光触及到娄迩时一顿,旋即环视办公室,在看到蛋糕时又一顿。确认里头只有她一人,他发问:“季医生人呢?”

不待娄迩答复,季新成拎着热水壶回来了。他明显意外中年男人的出现,飞快朝里瞥一眼娄迩,然后问候中年男人:“院长,您找我?”

“手机呢?”

“落办公室里。”季新成抬手示意了一下。

中年男人的视线因此又往娄迩身上掠过,再看回季新成:“我现在要回去,你妈说你还在医院,让我顺便带你一起。”

季新成说:“我这儿还有朋友,您先走,我之后自己开车回去。”

娄迩闻言忙道别:“季医生我没事了,差不多要回去陪孩子。今天麻烦了你很多,谢谢。”

季新成在她出来到门口捉住她的腕,低声道:“等我电话。”

明明他们医院的院长在场,他竟敢肆无忌惮。娄迩很是难为情,当下只能先点头应下,然后快速离开。

满脸的红尚未消,娄迩回去后果不其然引来康靖安的关注:“你哭过?怎么了?葭葭的情况非常不好吗?”

“不是,和葭葭的病情无关。”娄迩解释,“我个人的一些私事。”并且截断被追问的后路,“姐夫你不要再好奇了。”

非常有效,康靖安止了口,得益于不久之前她刚因为葭葭给过他脸色。

安静须臾,康靖安道:“保姆在家里收拾东西,一会儿会来接班。”

“不用保姆接班,我今晚留守医院陪护葭葭就够了。”她自己有空,何况娄迩也想亲自陪护,“姐夫你回去吧,我照看葭葭就行。”

“你和葭葭都不在,我回家还有什么意思?”康靖安自嘲,也坐来床边,“我今晚也留下来,也算一起在医院里过年。”

无正当理由赶走一个想陪护自己女儿的父亲,娄迩作罢,随他的便。

倒是半个小时后,康靖安接了通电话后,抱歉道:“合作商那边出了点问题,职员搞不定,我必须去亲自处理,葭葭交给你,我尽快解决尽快回来。”

这边霍老二收到手底下人的回复后,在发小群里@季新成:“老季,事情搞定。”

嘴欠的宗央好像随时在窥屏一般,马上问霍老二:“儿科大夫能找你个商业大佬干什么勾当?”

霍老二:“借用老季的语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需要咨询包|皮手术?”

大家伙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分钟后,季新成:“@霍老二谢了。人情先欠着。”

霍老二:“你老实坦白为什么总搞那个人,就算还了人情。”

季新成没再出现。

嗅觉最敏感的依旧是宗央:“老季没毛病吧?居然不怼我?”

众人嘲:“你好贱,老季不理你,你自己皮痒痒。”

“……”

戚玉玲往季新成碗里夹菜:“什么事这么高兴?”

“宗央和霍老二几个闲着没事又在群里打嘴炮。”季新成搁手机到一旁,端起碗,“妈你吃你自己的,我自己来。”

给戚玉玲夹完一小块猪蹄肉后,季新成未厚此薄彼,也给季秋实送上:“院长,您同样辛苦了。”

戚玉玲皱眉,不过面朝的对象是季秋实:“在自己家里也要儿子尊称你‘院长’,你是戒不掉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陋习了?”

季秋实冷笑:“习惯才能成自然,否则在医院里喊错了嘴,谁负责?”

戚玉玲一如既往烦他这一套:“新成的表现有目共睹,就算大家知道他是你儿子,也根本不会戳你脊梁骨。信不信,反而很多人会感叹‘虎父无犬子’。”

季新成拒绝亲娘的自卖自夸:“妈,我距离成为院长的犬子,还差得远。”

季秋实睨他,二度冷笑:“有点自知之明。”

“谢谢院长夸奖。”季新成笑,眉目疏朗,是当真一点不介怀季秋实对他的不看好,毕竟从小到大已经被季秋实锻炼出了他所谓的“习惯成自然”。

特别这两年,季新成已经看得很开。

不是迫于压力无能挣扎后的放弃,而是认清本心不再为了故意反抗而反抗。

戚玉玲眼里浮出心疼的情绪,见父子俩终究是越来越和睦,她不多言徒添烦扰,何况今天除夕夜,转口她换了话题:“说起宗央,他年后是不是也要结婚了?”

季新成记起一事:“院长,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季秋实看他。

“我想申请调去门诊。”季新成说。

“怎么?”季秋实放下筷子,“在急诊熬不住了?”

“不是。”季新成嘴角微翘,“急诊的轮班比门诊密集太多,我抽不出时间追女孩子,想争取明年春节之前,也把婚结了,如果还能让你们抱上孙子,那更好。”

戚玉玲正给他盛汤,听言险些把碗给摔了,满面惊异。

相比之下季秋实镇定得稳若泰山:“今天在你办公室见到的姑娘?”

季新成欣然坦诚:“是她。”

并强调:“不能再让她给跑了,否则我这辈子真得打光棍。”

保姆来了医院,带来小妮子的一些衣物、餐具和洗漱用品,也给娄迩打包了本该在今晚上桌的年夜饭。

娄迩在季新成那里吃过蛋糕,没消化完,其实不怎么饿,但不想辜负保姆的一片心意和白天在厨房忙碌的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