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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丁芙

“年哥,傅影帝让我转交给你的。”

岑年扫了一眼那保温壶, 心不在焉地嘟囔了句“放那儿吧。”

“年哥, ”方莉莉蹙了蹙眉,小声道, “你别又一口都不尝,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岑年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手游, 时不时说一句打野呢中路一波之类的话,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的左手还没拆线, 就靠右手操作, 竟然也玩儿的不差。

他随意地哦了一声,说

“我知道了。”

方莉莉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她看了眼表,说“打完这局咱们就出发吧,去拆线。”

“好。”

结束游戏后, 岑年站起来, 打了个哈欠。他走进洗手间, 边洗漱边含糊道“等会儿走的时候,你帮我把保温壶给带上。”

方莉莉瞬间警觉

“带上保温壶干什么”

“带去还给他。”

“”

方莉莉看着叼着牙刷的岑年, 欲言又止。她想劝点什么, 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看着洗手间的方向, 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保温壶, 不由地叹了口气。

方莉莉思绪飘忽,回忆起了近来发生的事情。

在不久前, 她发现, 岑年对傅燃的态度有了些的变化。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岑年和傅燃都有些忙、联络的少了些,也是正常。

她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也许并不是她想多了。

岑年以往遇见什么有趣的、在微博上看了什么段子,会发微信给傅燃。

傅燃大部分时间在拍戏,但只要拿着手机时,他的回复总是很快,两人还会聊上一会儿。片场都有人说,以前只把手机当做通讯工具的傅燃,最近突然变成了低头族,拍戏间隙、动不动就会拿手机出来看一眼。

而方莉莉某天帮岑年收东西,一不小心看到了聊天记录。

上一条竟然是在三天前。那天早上八点,傅燃问岑年

“起床了吗我买了早餐。”

过了两三个小时,接近十二点时岑年才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那边回复的很快“好。”

其实那天,方莉莉知道,岑年早上点就醒了,一直窝在房间里翻小提琴谱。

他不是没醒,只是不想回复。

岑年的态度已经这样了,结果,第二天,李延还是把保温壶交给了方莉莉,拜托她试一试。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你年纪小,别在这时就落下了病根。这是傅燃的原话。

方莉莉听着很有些不是滋味。

傅燃想叮嘱岑年这些,为什么要通过她他明明可以自己同岑年说的。还是说,傅燃已经猜到了,岑年并不想同他见面。

岑年的态度变化不算明显,除了微信聊的不那么勤、不再接受傅燃的好意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变化。他出门碰见傅燃时还是会打招呼,两人甚至还会攀谈、说笑两句,再微笑着道别。

只是,岑年一转身,笑容就淡了,眼神也显得索然无味。

两人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正常的关系,甚至在别人看来,关系还挺好。毕竟傅燃不喜爱交际,能时不时同他聊上两句,已经称得上是关系不错了。

但作为每天呆在岑年身边的人,方莉莉可以感觉到,岑年的冷淡非常明显。

方莉莉看了看表,八点半,差不多是该出发的时候了。

岑年在短短几分钟内竟还快速地洗了个头,他自己把打了石膏的左手架高,用右手拿着花洒随意一冲,微卷的头发立刻顺了。他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瞥了方莉莉一眼

“想什么呢”

方莉莉犹豫了一阵。

“你”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打算出门了,和医院那边约的是十点拆线。方莉莉一边打开门,一边劝他

“你好歹尝一尝呢又不会掉块肉,看着也不像街上随便买的。”

方莉莉猜测,可能是傅燃雇了人做的。她知道,某些特别大牌的明星出门在外、甚至是自带保姆或者厨师的。

岑年仍在低头看手机,闻言,他耸了耸肩,说

“有点糊,看着卖相也不怎么好。”他笑着随口调侃道,“傅燃这厨师请的,挺亏的。”

与此同时,方莉莉推开了门,岑年的声音随着逐渐张开的门缝一点点透露而出。

站在门外的人听见这句话,嘴角的笑容一凝。

岑年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

是傅燃。

不知傅燃是打算出门、刚巧碰上了,还是特意在门口等他们。

如果是,他为什么等等了多久

岑年蹙了蹙眉。傅燃看向岑年,低声说

“抱歉,我不知道煮糊了。”

“没有,我随口说的。”岑年连忙道。

他连开都没开,又怎么会知道煮没煮糊

“不过”岑年低下头,他走到傅燃身旁,把一整个袋子还给他,略带歉意地说

“谢谢前辈的好意,但我吃过早餐了。还给前辈,别浪费了。”

傅燃沉默地注视着岑年,半晌后,他接过纸袋,说

“嗯。”

他没再多问什么。傅燃一手拿着车钥匙,说“我送你们去医院。”

岑年笑了笑“我和莉莉去就行,不麻烦前辈了。”

“岑年。”

傅燃垂眸注视着他“那么多事情,你们两个人也许会忙不过来。”

“前辈上午还有戏要拍吧好意心领了。”岑年漫不经心地说,“真的没事,我一个人去都行。以前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

这是真的。他初中高中经常一个人去医院,那会儿有点沉迷滑板,时不时受个伤。当时反正也没什么人搭理他,告诉李阿姨吧,又怕她瞎担心,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去医院的。

他以前打着绷带就能把手续都办好,早就挺熟悉了。后来甚至单手也能玩玩儿手游。

“”

听岑年用那种随意的语气说以前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傅燃眉头一皱。

他说

“岑年,别任性”

说完这句,两人俱是一愣。

一直心照不宣、刻意分隔出的距离,似乎被这句别任性模糊了点界限。

傅燃沉默。

岑年仿佛没听见一样,他后退一步,低着头说

“前辈,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傅燃这次没有阻止。

他定定地看着岑年的背影,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岑年消失在那道门后面。

傅燃收回了视线,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他打开水龙头,随意冲了冲手。他食指指腹有一道新添的烫伤痕迹,不算疼,但看着有点狰狞,今早进厨房时被烫到的。

傅燃打开保温壶看了眼。

明明没有糊,卖相也并不差,他提前一天定好了时间,掐着表煮的。他还用胡萝卜切了图案,洒了葱花,卖相怎么也谈不上差。

他原先想着,岑年看这粥做的可爱,说不定会好歹吃一点。岑年一直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上辈子也时不时因为胃病住院。

结果,岑年根本就没打开看一眼。

傅燃沉默片刻,笑了笑。

他把一整碗粥都倒进了垃圾桶。

拆线后没多久,岑年就开始接着拍戏了。

由于他这一受伤,落下了不少进度,再不拍戏,李导怕是要疯。岑年原本还想再颓两天,看着李导那日益后退的发际线、光亮的脑门,最终那句再休息几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原本以为,这部电影中关寄年和顾悉两个人的场景那么多,重新开始拍戏时,肯定拍的也是和傅燃的对手戏。

说实话,有点尴尬。

虽然他和傅燃仍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但二人对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波澜也都心知肚明。

这场改变是由岑年挑起的,而傅燃也无声地应和了。傅燃是聪明人,也许在第一次、岑年隔了两个小时才回微信时,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傅燃没问为什么,他几乎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除了雷打不动的早餐,他再没与岑年有什么别的联系,电话、微信一概不联络,从原本的每天聊天两三个小时,到现在两天也不见得说上一句话,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平淡,也很成熟。

好像这是大人世界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场渐行渐远。

想到第二天要同傅燃拍戏,岑年还的确提前做了心理准备。谁知道,第二天到了片场,要拍的却是一场与配角的戏。

“傅燃”李延说,“他说有点不舒服,去看病,请假了两天。”

岑年一怔。

看病

他想多问两句,李延却已经扯着他开始讲戏,岑年只得作罢。

“这次要拍的,是关寄年和许宣怡的一场戏。许宣怡是个隔壁班喜欢关寄年的女生”

这些,岑年上辈子早就知道了。他早已拍过一遍不寄他年,而且,这么几天窝在酒店里,他除了翻翻小提琴谱,做的最多的就是看剧本,几乎每一段剧情都烂熟于心了。

岑年的视线开始游离。

他有点走神。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状态,他大脑有点放空,却还能随声附和着李延的话。八月份接近九月了,这天的阳光不算大,蝉鸣一声比一声长。

突然,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一辆自行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