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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恶人先告状

“祸水,祸水啊,老爷您要真还在这屋子里,睁开眼看看吧,把这祸水给收了吧。”何妈拍着腿便开始大叫。

齐梅亦是跟着大叫“瞧瞧这搅家的狐狸精,嫁过来才几个月,害得我几个儿子要生生儿断三年的前程,好好儿的学也不能上,试也不能考,瞧瞧吧,老爷啦,您可睁眼开眼瞧瞧吧。”

转过身来,她望着门外,极小声儿的说了一句“嘉雨好端端的孩子,跳什么河寻什么死,真真儿是”显然,她也着急儿子,可只要嘉雨不死,只要不是永远闭上眼睛,齐梅就永远不会悔悟,她因为曾经死过一个儿子,觉得世人都欠她的,理直气壮的伤害着别人,却不知道孩子不是拿来摆弄的物品,总会有崩溃的一天。

锦棠早想好了,只要弄明白了嘉雨当年的事情,转身就回罗家去,于这陈家,自然没有丝毫的留恋。

伸着手,她道“何妈,把里屋炕柜的门打开,我要取我的嫁妆箱子。”

何妈这下愣住了“要开炕柜的门作甚,二少奶奶,虽说老爷去了,如今还是咱们夫人管家,这陈家,可没有给你当的家。”

锦棠实则都想好了,罗家酒肆的门脸经营的很多年,以然陈旧不堪。一座陈旧的酒肆,虽说能够昭示出其的年成来,但是,总归不宽展,想要扩大经营,就显得很小气了。

而且,酒是个有时效性的产物,要真正酿好一坛好酒,没三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把酒肆修葺一番,还要进购大批量的糯高梁回来下沙,以备三年后能够大批量卖酒的时候,酒肆的产量足以供得上市场的需求。

而给康维桢卖的哪一批酒,所得的三百两银子,刨出人工,购置坛子,开辟新的酒槽,再买完高梁,就用的差不多了。

如今零散卖酒,只能维持个生活。

她嫁到陈家的时候,葛牙妹给她整整陪嫁了一千两银子的东西,包括十亩渭河畔旱田的地契,以及一些首饰,皮褥,被面等。

首饰不是上好货色,销了可以融成金银变卖,如今就在锦棠手里。但是那十亩地的地契,因为葛牙妹怕锦棠来了之后不好作人,是直接交给齐梅掌管的。

如今一亩地的地价儿,要五十两银子,十亩地,可就是五百两银子,哪其中还有一半是借的印子钱,就是买来给锦棠壮身用的。

北地土地虽说值钱,但年产粮量并不高,不过,地本身就是值钱的东西,锦棠想重新修葺酒肆,得要银子,就需要把那十亩地置换成钱。

齐梅拿捏锦棠,用的也正是这十亩田地,而且,如今她正在筹谋怎么把罗家的酒肆从葛牙妹手里弄过来,当然就不会惹得锦棠回娘家去。

当然,也绝不会把田地的地契给锦棠。

不过,她有的是拿大帽子压人的手段。恰在此时陈家大老爷,陈杭的哥哥陈全和三弟陈进俩个进来了。

齐梅随即往地上一坐,眼泪吧吧儿的就开始往下掉“他大伯,他三叔,你们听听,这老人犹还尸骨未寒了,小辈们已经闹上分家了,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陈全和陈进皆有了年纪。陈全是个五短身材,面色酱赤,但脸型格外方正,一脸的威严。陈进个子高些,也瘦些,在街面上开着油坊,是个家底殷实的富户。

虽说他们都是白身,但陈全身为陈家长子,可是渭河县陈姓一族,这整支分支流传下来的嫡长子。这一任的族长是他的族叔,等族长退位,应当就是他顶上了。

陈姓在秦州都是大姓,一族之中,照顾孤儿寡母,扶恤老弱病残,皆是族中应尽的义务。当然,陈氏一族,只要有孩子想要走科举的门路,读书进阶,族中也会出银子一力扶持,直到他考中进士。

若说陈杭一门三父子,平日里甚也不干只专心攻读,并非全是齐梅一人之功,和老大陈全的照料是分不开的。

不过,陈全为人正派,公平公正,和陈杭很不一样。

锦棠记得上辈子葛牙妹死后,满渭河县无一人吊唁,唯独陈全一人上门。

当时,他扶起锦棠来,还说了一句“要是我陈家的妇人叫人如此欺负,我必率着族人,踏平他孙福海的家,也要替你孤儿寡母出口恶气。”

宗族,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县城,真有了事情,比县衙还管用。要说罗家酒肆这半年的生意做的安宁,和陈家宗族的势力是分不开的。

“老人尸骨未寒,说什么分家谁想分家”陈全走了进来,语中带着些恼意“人人都说咱们陈家二房三个儿子个顶个的高,妯娌和睦,儿媳孝顺,不像别的人家整天吵吵,这倒好,老二才死几天,棺木都还停着,你们跳河的跳河分家的分家这就闹上了”

锦棠上前一笑,道“大伯说笑了,有甚想不想分家的,不过是我母亲心情不好,责斥我们几个小辈几句罢了,我们也只能听着不是”

恶人先告状,锦棠这辈子可是学到了齐梅的精髓,说着,她还低头把齐梅给扶了起来“娘,爹没当上县令就死了,谁心里不难受不伤心您要有气,就往儿媳妇身上出,想骂就骂,儿媳妇能受得住。”

这么说,就是齐梅在陈杭死后,心理不爽快,借故折磨儿媳妇了。

“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人的命都是天给的,你要伤心,要怨气,我也能理解,但咱们做老辈的,最重要的就是个立威,就是端起自己的德性来,给儿媳妇们发气发火,难道老二就能回来了你要再这么着,就到大房去住两天,留锦棠和翠娥两个也好好儿歇歇,她们又要守灵又要做饭,可比你累得多。”

齐梅又是咦的一声,指头指着锦棠的脸,气的直打哆嗦,偏偏竟然无从辩解,你说气人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