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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我们回不去了

陈渊皱眉,“你还没睡吗。”

“我困得很,打了个盹儿。”乔函润坐起,发丝捋到耳后,迎上他,他衣服沾染的酒气重,扑面而来的呛味,她架住他身躯,“你喝了多少酒”

陈渊一共应酬了三台酒局,喝得胃口灼痛,佣人端来温水和醒酒药,伺候他服用,“先生,乔小姐等您整整一晚了。”

他扯了扯勒紧的领口,“有话说”

乔函润绕到正面,解开他的西装扣,“没什么话,单纯等你而已。”

陈渊坐下,打算自己解,但她没松手,双方僵持住,“我记得你喜欢在归家时,有一盏灯,一碗热粥,一个相爱的女人。我不愿你进门是空旷没有温度的房子,不愿你眼中是冷冰冰的墙壁,我宁可从天黑等你到黎明,也要给你留一盏灯,一碗粥。”

像一副钥匙,开启他尘封已久的回忆。

故事中的故事破旧生锈,有无数的血泪,苦涩,挣扎与错过。

“我上午去市监狱探视过陈政。”

陈渊手缓缓从衣襟处滑下,没出声。

“我恨他入骨,他毁掉了我安稳平静的一生,粉碎了我的爱情,他让我们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乔函润哽咽,“陈渊,其实我有感觉,你刻意疏远我。我在天府1号住了253天,你只回过七天,四天吃晚餐,一天回来取文件,那是全市六十八年以来最大的暴雨,你万不得已留宿,睡在客房。余下的两天,是我的生日和除夕。陈政和伯母在监狱,你不肯回老宅,也无处可去,才回到这边。”

乔函润不甘心,却早有预料。

陈渊不再是十年前的陈渊。

他是悲情的,寥落的,陌生而空洞的。

回国见到他的第一面,她一清二楚,她和他隔了太多无可逾越的鸿沟。

他激情爱过和深刻怀念的模样,清晰浮现在她眼前,如今面目全非,她又怎样自欺欺人。

乔函润抹了一把眼泪,“餐桌上的保温盅有小米粥,酱菜是我亲手腌制的脆笋,你尝尝,有熟悉的味道吗。”

陈渊本能伸手拭去她的泪痕,伸到半空,又戛然而止。

好半晌,也只晦涩挤出一句,“别哭了。”

乔函润所有望眼欲穿的期待,所有尚未覆灭的东西,这一刻轰然溃塌。

“我上楼。”

转身的一霎,男人喊住她,“函润。”

她驻足,意识到陈渊要给她一个结果,一个她始终逃避、不敢接受的结果。

乔函润背对他数秒,平复后,笑着回头,“我帮你放洗澡水吗”

一阵无声的死寂,他艰难开口,“你想回英国吗。”

她一清二楚陈渊为何提起,她五脏六腑瞬间拧在一起,不由自主捏紧裙摆,“我没想”

陈渊抿唇,“你女儿在伦敦。”

她十指颤抖着,用力搅动,“有齐商照顾她。她更亲近爸爸,不亲近我。”

“你没有尽到陪伴的责任。”他揉着眉骨,“你消失一年,她如何亲近你”

乔函润蓦地失声痛哭,“一边是骨肉至亲,一边是你,我舍弃母亲的身份,你不懂我的心意吗。”

陈渊食指停在眉尾,揭过缝隙,望向她。

“我在异国他乡像漂泊的浮萍,一场风雨便将我撕裂。我讨好崇州,也畏惧他,一旦他抽身,我没有任何生路。当我需要一个依靠,一个像我一样弱势依附于他人的同伴,齐商出现了。”她逼近他,“陈渊,你回答我,是苟且偷生,留一条命重要,还是为了忠贞于爱情,坦然赴死尸骨无存”

天台外月色浅淡,击不透窗帘,无尽的晦暗中,唯有男人的一切是如此炽烈而浓郁。

陈渊是纯粹的,至少在情爱中,他是纯粹的。

他分明有资本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最艳丽的风月。

可触动情肠却寥寥无几。

她甚至希望,陈渊是坏的,恶劣的,游戏人间,无所约束。

他们之间起码公平,她可以比现在有底气面对他。

乔函润极度压抑自卑,她感受到自己不断泄气,不堪的过往,无助的遭遇,她的辜负,仿佛成千上万根针,扎得她血肉模糊,残败枯萎。

她所表露的情绪也统统扎在陈渊心口。

他无法说服自己,完全地拒绝和疏离她,亦无法说服自己,粘合那段憾失的、离散的岁月。

“你的选择很正确,函润,我从未怪过你。”陈渊起身,“我曾经无能护住你,我没有资格怨你。”

乔函润鼓足勇气,看向他,“你是赶我走吗。”

陈渊动作一滞,喉咙有些沙哑,“不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