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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天生性弱

罗九宁转身到搭着毛巾的铜盆内净了手,掏澄了一把毛巾,转身递给宋伯允,示意他擦把自己的脸。

待他将脸擦干净了,这才从那白瓷盒子里剜出药来,往宋伯允脸上涂抹了起来“宋大哥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老话说的好,君子一言九鼎,您既有意想娶,为何就不敢在明面儿上承认呢”

宋伯允一双贼眉,下面两只鼠眼儿,因俩人离的近,止不住的往下滑溜着。

陶九娘的美貌他是见识过的,只是,原本她也不过个清清瘦瘦的女子,这嫁了一回人,也不知为甚就仿佛忽而给催熟了一般,纤腰肥臀,胸脯高挺,简直跟只熟艳欲滴的桃子一般。

既陶九娘也守了寡,他那点小心思,瞬时就从陶七娘身上换到了陶九娘的身上“九娘,要说你们家姊妹九个,都是哥哥看着长大的,七娘那个年纪,好好儿守她的寡去便罢。倒是你,今年也不过双十,如此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真真儿的可怜,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嫁予哥哥,正好儿咱们朝夕相伴,哥哥这身皮癣,你慢慢儿的治,如何”

罗九宁今儿戴着的,是一面淡青色的幂篱。

半朦胧的幂篱罩着张圆圆的小脸儿,在宋伯允这般近的位置上,能隐隐约约看清她的面庞。

罗九宁和陶九娘至少生了七分像,再兼自幼叫陶九娘带着长大,她的行动举止,便说话的腔调,几乎算得上与九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依旧语声柔柔“正如宋二哥所言,我才不过双十,您都三十七的人了,我怎好嫁给你你这怕不是在说笑话。”

她的手依旧未停,如此涂抹着,冰冰凉凉的指尖点在脸上,女子为医诊病,可以不必忌讳肌肤之亲,于男子来说,总有种淋漓尽致的舒服劲儿。

宋伯允蓦的就凑了上来,隔着幂篱,那张脸简直要凑到罗九宁脸上了“九娘,你既一直在洛阳,当然也就知道,你那嫡亲的侄女儿是嫁到咱们肃王府了的。”

罗九宁仍旧于他脸上仔仔细细的涂抹着,轻轻儿唔了一声“满洛阳的人都知道,我又怎能不知。”

宋伯允低头笑了笑,老洛阳街道上的赖皮,对上是一张逢引谄媚的脸,对下又是一张狐假虎威的脸“那你肯定也知道,如今来说,罗家那一门,从上到下再到罗九宁生的那个孽种,性命都在我手里攥着呢。”

罗九宁语气里带着些不屑“这话怎么说的,难道说你如今是个死人在,在阎罗王座下做了个白无常,专管勾生死簿了”

宋伯允小心翼翼的继续往罗九宁身畔凑着,极为耐心的解释道“王爷或者碍于御赐之婚,暂时不会除罗九宁,但陶家那一门把个怀着身孕的大姑娘嫁入王府,这可是满门抄斩之罪。哥哥是王爷的表舅,也是他最得力的一只手,所以”

所以,书中那场大火,其实是裴嘉宪授意这宋伯允放的

罗九宁声音愈发的轻柔了“那究竟要怎样,我才能从王爷,或者说从宋二哥手中,保下罗家那一家人的性命呢”

宋伯允顿时就笑了起来“所以,你嫁给我,这事儿不就很好办了嘛,到时候我放一场火,再弄几具尸首,然后把罗家一家人都弄出城去,王爷日理万机的,要瞒过去还不容易”

对面的女子身上一股淡淡的杜若香气,极为的诱人,再兼一年多未见,她胸前那对儿兔子也不知于何时胀了起来,纤腰束着,混圆而又高挺。

尤其是那种因为行医多年,天性中带着的善良与贞静,青纱松垂,微风轻拂。

这样的女子,总叫人觉得她心地善良绵软,有一颗悲天悯人又胆小如鼠的心。

只要捏住了就可以可着劲儿的欺负,她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她只是天生性弱,不懂得反抗。

涂抹完了药膏,她又从随身的银袋里掏了只圆肚子的药瓶出来,放在手里扣了扣,一把将五粒红红的丸药递到宋伯允手中“二哥还得吃了这些药才行。”

宋伯允接过药来,半信半疑“九娘,治个皮癣而已,外敷也就得了,怎的还要吃药”

说实话,像他这种恶事作惯了的人,心里是藏着狐疑的,入嘴的东西,轻易不敢尝试。

罗九宁此时已另换了一盆水,正在拿胰子仔仔细细儿擦洗着自己的双手,她道“你那癣病虽说是个外症,但症节在于五脏六腑,薄药治本,丸药治根,您要不想吃也行,身为郎中,没个求着病人吃药的。”

说着,她控干了两手的水,就是个要走的意思。

宋伯允连忙一把将所有的丸药打到嘴里,抻嘴结舌的咽了下去,赶着就去追罗九宁了“九娘勿走啊,哥哥连你住在何处都不知道,你这一走,要哥哥往哪里找去”

“何意”

“坐到诊房中,咱们好好聊聊,顺便儿,告诉哥哥如今你住在何处。”

“若我不愿意呢”

“那你定然听过一句好,叫作阎王好见而小鬼难缠。王爷或者会给罗家一门个速死,我宋伯允却不会。想当年陶七娘是怎么背弃婚约的,这笔账,我要跟你们慢慢儿的算。

天长日久,我得借着自己手中这点儿权力,折磨到你们陶家并罗家两家子都痛不欲生才可。”

罗九宁忽而扬手就是一巴掌“呸,你个色狼”

“好个陶九娘,你好好儿说话,为何要打人”宋伯允说着,伸出手去就想扯罗九宁来着,岂知她刷的一转身,脱门而出,这竟是准备要跑了。

“你个贱婢,你给我站住。”

罗九宁嘴里默默的念数着,从十开始倒数,却是尽量缓和着步伐往安济堂的后门走去,等数到三的时候,便听里面忽而哗的一声,仿佛是在吐的声音。

宋伯允撕心裂肺的尖嚎“陶九娘害我,陶九娘害我。”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宋伯允不会死,我是个郎中,医者天生就是父母,我没想谋他的性命,只求他回家安安生生的呆上一段日子,不要总想着欺负我们一家人。”

嘴里如此念念叨叨着,罗九宁脚下格外的快,穿过一间间的诊房,转眼就要到后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