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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林深青转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发现一个未接来电。是昨天那个男大学生打来的,她刚才痛得没听见。

她捞过苏滟的手机,把陈驰当传话筒,回过去:「不接受闲杂人等探望。」

“这就闲杂人等了?”苏滟叹息,“好歹也是一炮之缘。”

她轻哼一声:“那种情况,他要真把我上了,不是渣吗?”

苏滟点点头,看着林深青这副女人都动心的身体,觉得对方当一夜正人君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林深青自己醉酒自己负责,也没打算追究,利落地删掉了贺星原的来电记录,然后闭上眼睡觉。

再醒来,是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

床边多了把椅子,贺星原正坐在上面抱着臂,一脸疲惫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率先闪躲开目光。

护士拔掉针,交代说:“稍微按一下。”

贺星原伸手过来,被林深青避开。

“苏滟呢?”她问。

他收回手,插进兜里:“回店里了。”

护士摘下点滴瓶离开,亮堂堂的输液室隔间只剩了两人。林深青不知是真自在还是装自在,旁若无人地翻着手机。

最后还是贺星原没忍住,皱着眉头说:“你吃……”

林深青抬起眼。

“吃那药干什么?”他费劲地接下去。

“你也没说不用吃啊。”她满眼无辜。

“我怎么知道……”

贺星原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林深青睨着他。

“我不知道你会断片。”他解释,“我昨晚没做……那个……”

林深青盯了他半天,最后冷淡地发出一声:“哦。”

她跟苏滟的话只说了一半。

那种情况,如果他把她上了,是渣没跑;可如果都那样了还无动于衷,难道不是更气人吗?

她林深青怎么受得起这种奇耻大辱?

她恨恨磨了磨牙,看他皱着眉头的伤神样,微笑着说:“没做就没做呗,你这什么表情?是要等我表扬,还是等我安慰呢?”

“我……”他抬起头,像要辩驳,又硬生生忍住,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林深青莫名其妙。

她是进了趟急诊,没打胎吧?这人虚什么?

贺星原狠狠搓了搓脸,站起来:“你饿不饿?”

她学着他昨晚的语气反问:“你说呢?”

可惜贺星原不接茬:“我去买粥。”

“我不喝医院的粥。”

“那我……”

“我想回家。送我回家吗?”

林深青笑眯眯地打断他,素面朝天,唇角一勾却也活脱脱一副狐狸皮相。

贺星原打车送她回家,半路买了碗粥,下车的时候递给她。

她不接,自顾自走到电子门前开指纹锁。

林深青病了跟醉了没什么分别,走路都不太稳当。

她穿着苏滟的风衣,里面却是来不及换的睡裙,夜风一吹,裙摆悠悠荡荡,每一褶都是柔情似水的味道。

月光流连在她的小腿肚,亮得晃眼。

贺星原撇开目光,跟她到了里门,再把粥递上,她依然像没看见。

他只好继续往里。

客厅一团乱。岛台上躺着一只酒杯,倒翻的酒液滴滴答答淌在台沿。

林深青却一点没把贺星原当客人,解开风衣,抛下一句“拖鞋在鞋柜里”就径直走向沙发。

看她闭眼蜷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贺星原把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问:“有热水吗?”

“有啊,浴室在二楼,随便用。”她眼也不睁地说。

“……”

贺星原默了默:“我说喝的热水。”

“哦,你去料理台看看。”

“没看见水壶,在柜子里?”

“看不见就是没有,柜子都是空的。”

贺星原最后拿了口平底锅煮水,开火的时候捣鼓了一会儿灶台,估计是没怎么进过厨房的人。

林深青半坐起来,趴在沙发背上看他,笑着问:“有矿泉水,干嘛非喝烫的啊?”

他的视线无意间从她上下交叠的光裸手臂滑过,顿了顿说:“不是我喝。”

“那谁喝?”

“这儿还有别人?”

“说不定呢?”

林深青笑着坐端正,转头拆开粥盒,一小勺一小勺朝嘴里送。还剩小半碗,她喝不动了,又窝进沙发。

贺星原拿了杯温度适宜的热水来:“医生开的药呢?”

“包里。”她踢踢脚边的手袋,玉白圆润的脚趾勾上包带,把它提起来,看他干站着不动,又催促,“快点呀,昨晚翻我手机不是翻得挺熟……”

贺星原接过包,用行动打断了她的回忆。

林深青从他手拿过药吃了,拉起毛毯盖上,调整了一个安稳的睡姿。

“你就睡这儿?”贺星原问。

“床太大,一个人睡沙发就够了。”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哦,还是说,你要留宿吗?”

“……”

贺星原看上去有点头疼。被她盯了几秒钟,他移开视线:“我回学校。”

她点点头,闭上眼。

贺星原走两步又顿住,回头说:“夜里要是不舒服,打我电话。”

“白天不能打?”

“也可以。”

“可我没你号码啊。”

“你不是拿我手机……”

“删了。”

他噎了噎,重新拨了个电话给她,响一声就挂断。

“我走了。”他说。

林深青没出声,等他开了门,才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换烟了啊?昨晚那个挺好闻的呀……”

贺星原没说话,一把关上门隔绝她的声音,可一直走到街上,耳边仍旧回荡着那一声声“昨晚”。

在眼前要亮起前夜的光影前,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骂出一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