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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这时节草木丰茂,临河而建的马场外,春草葳蕤。傍晚时分,饲马的几个参军拉着人组队打马球,场中烟尘漫卷,啼声如雷。

霍珩勒住缰绳,目光与暂歇的朱乐遥遥撞上,朱乐忙扔了鞠仗飞奔而来,至霍珩马前。他来时花眠还没有嫁给霍珩,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朱乐不识得花眠,也忙朝花眠哈腰行礼。

“将军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那却不巧得很,今早抓回来那两个胡姬之后,上头传命来,将人全部送走了。”

霍珩脸色阴沉,闻言翻身从马背上滑落,牵着缰绳不松,“上头谁传的命谁押着人送走的要送到何处去”

朱乐摇头,“事情办得好像有些隐秘,曹参军不想对别人道,小的没打听出来,但将军可想,曹参军是这马场说一不二的人物,谁一声令下,他便连片刻功夫都不敢耽误,便让人将那群胡姬送走了”

“传曹参过来。”霍珩更郁愤,一脸不耐。

但这边话音方落,曹参便扛着鞠仗而来,马场那边打马球的人都停止了活动,风烟俱净,只剩下马儿打着响鼻的声音。

花眠坐在鞍上,抚了抚下巴,凝视着此人。曹参年约三十,宽肩厚背,魁梧不凡,相貌堂堂,独皮肤透着健康的黑黝之外,五官倒是没有大的瑕疵,只眉宇间有股阴郁气,看着像是个悭吝之徒。

“霍将军大驾光临,寒舍欠备茶水,真是失礼之至,还望将军海涵。”

霍珩使诈骗走了马场一百三十匹良马,这个数于雍州马场而言,也不是小数目。曹参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霍珩冷冷道“曹大人,我听说半年前你这进了一批胡姬,人呢”

他直言不讳,连哈哈也不肯打了。

曹参脸色微变,又笑道“到底是蛮夷之族,不堪教化,训了这么久也不听话,昨日死了一个,又逃走两个,虽是抓回来了,我却不再想要了,不如早早拉回奴市发卖了去。”

霍珩一愣,登时咬牙道“你敢”

“将军”曹参一愣,“不过几个胡姬而已,将军何至于生如此大的气”

霍珩恼火地捏紧了拳,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你敢说,那二十个胡姬不是从我这儿走的是个老太监给你的什么胡姬,那是陛下赐给我的营妓,原本都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里犯了事被无辜牵连充军的照我之意,她们早应回了长安,怎会在此曹参军曹大人,你有何解释”

曹参被吼得汗颜,这时马场之中的几个参军并手下几人,都朝这边看了来,趴在栏杆上张望着。

“霍将军,你有何凭证”

霍珩朝朱乐回头,并瞪了他一眼。

朱乐会意,“我打听到的,老太监送女人给将军,和马场买回来一批胡姬,前后时日正好吻合,那几个胡姬,马场中人人得见,分明是汉家女子外貌,哪是什么胡人了霍将军本是怜惜孤女,让她们回长安去,留给陛下发落的,你们雍州马场私底下扣押人,是欺君罔上,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朱乐在马场待了也一两月了,曹参自问待他不薄,比那喜怒无常的霍珩好多了,时至如今他竟还胳膊肘外拐。

曹参环顾左右,众人在列,不好说话,忙道“请将军跟我入内,事我们详谈,营门外人多嘴杂,多有不便处。”

霍珩脸色稍霁,点头应了一声,将马缰抛了下来,随意朝花眠递了手。

花眠微笑着将柔荑滑入他的掌心,被他扯了下来,他的宝马良驹是军营里个头最高的了,花眠没立稳,一跤摔进了霍珩怀里。

霍珩接了一掌温香软玉,却如抱烫手山芋,一把将人推开,沉怒道“什么时候了,还占便宜”被轻薄了一路了,他早已忍无可忍,待会料理完马场的事,他非要教训这不知羞耻的妖妇不可。

花眠垂着眼眸,有点儿哭笑不得。

骗他太多次了,真的也成了假的呢。

霍珩将马丢给一旁过来牵马的下人,眼神示意朱乐跟上,跟着曹参往蹴鞠场外走去,花眠也跟了上来。

偌大蹴鞠场,南面坐落着数排鳞次栉比的灰墙黛瓦屋舍,夕阳映墙,犹红霞誊于画上,屋舍外有山花野草,紫藤绿蔓,布置得宛若农家。

曹参一挥手,几个仆妇便涌了进来,将屋舍正堂空空如也的茶壶换了。

曹参命人退下,取了花碗,倒出一盏热茶来给霍珩。

霍珩急奔一路,正嫌热,随手拿给了身旁的花眠。

花眠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微笑“多谢霍郎啦。”

霍珩冷冷地哼了一声,鼻孔翕动了下。

“曹参军,你还是立刻同霍某明说,那二十个胡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老阉竖收了你的不少好处,敢铤而走险欺上瞒下了我耐心不够,最迟后日便要离开马场。”

曹参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霍珩的名头他是知道的,也不敢一字不说,便道“人确实是从长安来的,至于是不是那先送到将军那儿的,这我不知。当时也不是太监拉来的,是作平民装扮的七八男人,只说是从长安发卖而来的女奴,问我们可要出价买得。我见了,以为这几个女子模样甚是周正,私自做主收了下来。前不久我才知这原本竟是陛下要赐给霍将军的,向大人一听,便着令我将人秘密送往长安去,人今早已经上路了。”

霍珩冷冷道“你推得倒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