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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恶鬼的小新娘

离开谈何容易。

四周绿意莽莽苍苍,十万大山、连绵不绝,入目皆是山石和浓绿,延向视野的极致,长的、远的没有尽头。

整个村子坑瀣一气,都在帮忙看守外面买来的媳妇,总有人形影不离跟在她身边。离家千里来到这个地方,民风民俗全部不同,语言更是不通,只能凭着手势交流。那么多寂寞和漫长的时间,她很少和外界说话,只是默背默写所有记得的古诗词,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自己给自己出数学题。

她早晚有一天会出去,学的知识她一点儿也不能忘,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这些可以稍微带来一些慰藉,好像她还坐在光明敞亮的教室里。

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那明天他们高兴极了,吴正芳趁机求情,孩子也生了,她能走了吗,答案是一记白眼和被反锁在屋里。于是她不在打草惊蛇,这户人家得了新生儿对她放松了看管。那是她第一次逃跑,这段时间以来,做农活的时候她也在不动声色地分辨这里的地形,但效果甚微,这里的山村连路都很少有,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盘山小径。沿着道路逃跑固然可以找到通往外面的路,同时也是最危险最容易被抓到的。她远远地沿着小径跑上山头,拨开半人高的野草,沿着山路的方向狂奔。

身后很快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狗吠声,穷山恶水出刁民,连狗都比外面的凶,吴正芳喘着粗气,躲在隐蔽的山坡下面不敢再做出动静,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在耳边,还是被抓了回去。商品没有人权,没人顾及她是孩子的母亲,又是刚刚生产,扔在窑洞里便是一顿毒打。

无论是生机勃勃,还是行尸走肉,时间不会偏向任何一方,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消耗着她日渐稀薄的生命力。她记不清跑过多少次,甚至不是从同一户人家。跑的次数多了,硬骨头的恶名传遍了这个不大的村子,不识抬举,进了村生了孩子还不肯好好过日子,赔钱化,这在村里是很恶劣的名声。

老头老太太也曾好言相劝过,孩子都有了认了吧,硬骨头答应的好好的,做小伏低认真帮忙做事,一眼看不到便又跑了,白眼狼。在又生了一个孩子后,老头老太太觉得野媳妇太难看管,命苦,没买到乖媳妇,孩子已经有了,生孩子的人还有什么用要不要没什么区别,但又是真金白眼买来的,哪儿能就这么简单放了她,于是转手卖给别家。

都知道硬骨头不好降服,养不熟,也不愿意好好过日子,别人也不在她身上图什么,就图个孩子,对待一个容器也不需要太客气。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只觉得前路漫漫没有尽头。

什么是地狱,这就是了吧。

绝望、愤怒、不甘、怨怼,日日夜夜、分分秒秒,足以杀死一个人,她变得偏激而麻木,我真的尽力了,我可能已吃过世间所有的苦,遭了世间所有的罪,什么时候才可以被放过她有时候会怨恨命运,恶毒地想还能不能好了,换个人行不行,就逮住我一个人折磨了是吗

她的最后一任丈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在贫穷的村里也属于破落户,虽然野媳妇几经转手,不知被人用过多少次,在这男多女少的村庄里,也不见得可以轮上他。之所以价格便宜可以成全她的一桩美事,是因为硬骨头不健康了。

骨头太硬,跑一次挨一次打,屡打不改,日以继日,她被失手打断了腿,山沟里医疗条件不达标,随便糊了点草药,没什么效果,烂着流脓,散出一股恶臭。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硬骨头变成了疯骨头,前段时间发癫,破口大骂,叫得声嘶力竭,凶得很,吵得人没法睡觉。上一户人家拿了木棍教训她,硬骨头趁机搂住那人的头,一口咬下来半边耳朵,流了半脸的血,她被扇了几个耳光,舌头也被剪下来半截出气。

好在人还没死,人还能生。老光棍只要孩子,不嫌人臭。

最后一次怀孕,是她最后一次逃跑。

老光棍花了钱,监管很严,一心盼着生个胖儿子,把她关在小破屋里,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窄窄细细的裂缝,一天两顿饭,从不让踏出房门一步。可笑这里的人男女比例失衡,一个媳妇轮着用,居然还想着传宗接代,还想着要儿子。肚子大了起来,吴正芳假装肚子痛,猛砸房门要求休息,然后用石头砸死了老光棍。

差不多活不成了吧,打死一个赚一个。

她没能爬出多远,连第一次轻轻松松跑上去的山坡也没能爬到,鼓起的肚皮磨出一大块伤口,血肉里掺着泥土和草屑,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产,当母亲的已经没有力气,村里的接生婆弃大保小,剖开肚皮取子,她疼极了,大张着双眼一声不吭,当孩子从肚子里出来,脐带还没剪断,她用积攒的最后一丝力气抢过孩子,干净利落地拧断了脖子。

硬骨头没有根,村里的乖媳妇生了孩子好好过日子,是有根的,可以得到家里人的爱护和温情,虽然不能出山回家省亲,但死了也该有个人收尸下葬。硬骨头属于少数,她不一样,走过这些人家都恨极了她,太没有眼色。她被扔在一个小山坡,连座坟墓也没有。

村里人指指点点,掐死亲骨肉的恶毒女人,然后敲打乖媳妇,看见了吧,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野狗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撕扯她的身体。一道虚影在旁边冷冷看着。

原来人还有这种死法,死的真不像个人。

来了大城市念书,却落个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人见笑了。

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她这一生,来如轻风,去如微尘,生的不起眼,死的静悄悄,她来过世间一趟,连具全尸也没能留下。

她衣不蔽体,温热的身体慢慢变凉,伴随着大口咀嚼声,炽烈的阳光照耀在她血肉模糊的身上。这一刻,谁能想到她也是父母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也曾有过光芒万丈的前途无量。

镜面里的女人死后怨气滔天,化作厉鬼,这大概是她最冷静的时候。她杀了山沟里所有强奸过她的恶汉,掐死了她生下来的所有孩子,吞噬魂魄让她变得怨气更重,鬼差跟在后面追捕,厉鬼东藏西躲,耐着性子等待,人贩子依然源源不断往这里输送被拐卖的、新鲜的女孩子,她把人贩一个个的绞碎,血路走来,背负的人命添了一条又一条,怨气越来越浓重,屁股后面执着招魂幡的尖头鬼差越来越多。

她回到她的家乡,这幅残躯败体怎么能让父母看到,她出生的时候,父母明明给了她完整的身体。她看到那些女人依然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何其不公,没人知道她们是杀人犯

因缘镜渐渐流向透明,最后消失在空中。

厅堂里安静地一根针掉下来也可以听到,梁楚深吸一口气,屏气敛息,第一次庆幸这个世界有鬼魂,冤死的亡魂得以昭雪,不然老父母含着不甘死去,一生也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肇事者逍遥法外,一个个人模人样,谁能想到亲手将一个女孩子送进地狱。

后背忽然被人拍了拍,沈云淮提醒道“吐气。”

梁楚长长呼吸,看向吴家父母,两人像是彻底怔住了,既没哭也没笑,像个木头人,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反应。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陈富。矮矮胖胖的男人扑通一声向吴家父母跪下,一边流泪一边膝行着过来磕头“吴家姑娘,你受苦了可你努力出人头地,不就是为了改善生活吗你放了我们舒珊,你的父母我来赡养,我给他们钱,我让他们过好日子你放了我女儿吧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老年潦倒啊害你的是那些人,你放她一马吧”

陈富看向吴父“同是为人父母,你理解我的心情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不能没有舒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