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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大伯哥

两日前,魏红跟苏禾干过仗回家,气不过又向她男人哭闹了回,本以为她男人会站她这边,没想到却挨了顿揍。

从她男人拳头招呼到她身上那刻起,魏红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了深井里,心都凉了。

直到住隔壁的王凤英婶子把她拉到她家时,魏红还在簌簌发抖,既气又恨。

“红啊,不是我说你,不长心眼。你看我那侄媳妇,瞧着闷不吭声一副老实巴交样,其实呢,可精可精了,知道你男人为啥揍你不”

王凤英噼里啪啦说一通,魏红只听进了最后一句,瓮声瓮气道“为啥”

“还能为啥十有八九是我那侄媳妇在你男人面前诉委屈了呗按说小禾是我侄媳妇,我该向着她才是,可我这人脾气硬,帮理不帮亲,我最看不惯不安分的小骚货,这种人在咱们十里八村就是个祸害”

魏红吐出口血沫子,狠声道“婶子你说的是,有这骚货在一天,不知多少男人要被她迷得团团转”

王凤英连声附和“可不是,这种祸害撵走了最好”

魏红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道“婶子你说得容易,她来咱们红旗公社也十几年了,头几年公社造名册按户口,都给她登记名字报到县公安局了,咋撵啊”

王凤英笑了“撵不走,就去基建队举报她,搞臭她名声,让她待不下去呗”

有先头的谣言在,大家伙儿都知道红旗二队有个不正经的小寡妇,只都是嘴上说说,去基建队举报她的,魏红倒是头一个。

这年月,哪个要是被举报到了基建队,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果被单方面定了罪,无论是批判还是劳教,都不是苏禾能吃得消的。更严重的是,她将不能继续跟徐秋来一块生活,即便徐秋来不愿意,他“好心”的叔婶也会强迫他跟“坏分子”断绝关系。

乍碰上这种事,苏禾不是不慌,只是惊慌过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三两下撕了门墙上的纸,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听见有人在外面喊,出去一看,见是村里的一个族叔,躲躲闪闪的站在篱笆院外。

“春来家的,快去趟公社,徐老五叫你过去”才说完,一刻也不敢停留的掉头就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禾解下围裙出门,身后传来徐秋来的喊声。

“嫂子,五叔喊你干啥为啥叫你现在去你啥时候回来”

徐秋来虽然很多事不懂,但心思细腻,会看人脸色,在他印象中,自打嫂子上吊醒来之后,就没像今天这样神色恍惚过。

“你在家,我一会就能回来。”苏禾拍拍他脑袋,来不及多说,匆匆往公社走。

公社大院在庙前乡的街上,离红旗二队约莫一里地,苏禾心里装着事,脚程很快,不过二十来分钟的功夫,便到了公社大院。

那里,除了徐老五,还有其他生产队的队长以及公社领导,加起来十几个人,都在等苏禾。

见苏禾进来,徐老五叹气道“侄媳妇,魏红向基建队举报你跟她男人不清不楚,要求开政审大会审判你你这事可棘手捏”

苏禾一听,忙道“五叔,各位叔伯领导,还是那句话,我从没勾过男人,你们都是明事理儿的,不能光听闲言碎语就判我罪,把我打成坏分子”

徐老五两眼一瞪,沉声道“咱们要是真听了闲言碎语就判罪,早把你交给基建队了”

基建队通常由思想觉悟极高的分子组成,又可称民兵联,不仅负责各乡镇的治安,还负责诸如投机、汉奸、重婚、赌娼等思想教育问题。

苏禾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低下头,哽咽道“五叔,您也算看着我长大的,我是啥样的人,您还能不清楚”

这番话虽然有套近乎的嫌疑,却也真勾起了徐老五的恻隐之心。苏禾的为人,徐老五多少知道点,要不出了这种事之后,他也不会多事把人喊过来。

“侄媳妇你别急,咱们喊你来,就是想给你出个主意。”徐老五看了眼其他生产队的几个队长,继续道“趁事情没闹大前,找个有声望的人给你做担保,为你说句话,最好是能叫人信服的。”

话说起来简单,谁又敢跟坏分子挂上钩,一个不小心也会被打成坏分子不说,家里人都会受牵连,旁人躲还躲不及,谁会帮她。

苏禾实在想不出哪个有声望的人会出面替她作担保。

徐老五提醒道“兴许你可以去找找徐有粮,是你本家堂叔,在县里当大官,叫你家叔跟你一块去,看在你叔的面上,他说不准能帮你说几句话。”

苏禾心道原主的叔婶巴不得她早点滚蛋,怎么可能会帮她。

至于徐老五,虽然也是原主的族叔,但亲戚也有远近之分,徐有粮都不一定能记得徐老五这号人,是指望不上了。

烦乱中,苏禾忽得想到了她那个“大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