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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妇人

萧靖带着笑意离开了寝殿, 临走之前郑重叮嘱了一句, “小儿还需强加修炼, 为夫会给你机会,这几日会静等你准备妥当。”

宋悠看着他衣着整齐的离开,再低头看了一眼她自己的狼狈,还有胸口无数的红梅, 她气的无力折腾了,随意裹着薄衾躺在了硕大的红漆千工大床上, 这床榻是弧形的,垂落的天青色幔帐隐约透亮,显得无比旖旎暧昧。

尤其是就在不久之前, 萧靖还与她

他那样的人本该心无旁骛, 一心只追随皇权霸业, 可每次在床榻上那种肢体交集的触感, 让宋悠几度怀疑,这个萧靖根本不是原著中那个冷硬无常的帝王。

宋悠已经无心去操心那些所谓的大业了,她只想早日摆脱“哑巴”的困境。

总有一日,她会让萧靖知道,得罪了她,会是怎样的“下场”而她万万没想到,不久之后,这一天就到来了。

这厢,萧靖刚走出寝殿,就吩咐殿外的婆子, 道“汤药及时送过去,要亲眼看着小儿饮下。”

婆子当即应下,“是,殿下,老奴省得了。”一口一声“小儿”的唤着,太子殿下这是有多么宝贝寝房内的那位。

婆子是骁王府里的奴才,也是萧靖的心腹,对宋悠的真实身份也是一清二楚,心道里头那位恐怕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了。饶是如今殿下已经有了一双儿女,殿下还是想让她继续生孩子。

这男子是否真心在意一个女子,就看他是否愿意让对方生他的孩子。

眼下看来,太子殿下是只肯与里头那位生儿育女了。

就连助孕的汤药也早早备下,这是有多么盼着孩子

婆子端着参汤迈入寝殿时,见宋悠趴在秋香色软枕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拨动着萧靖留下的玉佩。

婆子实在想不通,这等荣宠换成是任何女子,都会欢喜之至吧,怎么这位好像还不太高兴了

“姑娘,喝参汤了。”婆子恭敬道。

宋悠以为这只是滋补的汤药,加之她亏空太大,的确是需要补补,遂也没有迟疑。

再者,她也无法开口问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汤药。

宋悠身子柔弱无力,婆子伺候着她穿衣时,也是吓了一跳,殿下下手也太狠了些,竟把人折腾成这样

不过,以婆子多年经验来看,宋悠这身子,不管是身段还是皮相,当真是罕见的出众,如此一想,也难怪太子殿下这般沉迷。

婆子不由得感叹,“姑娘日后必定有大福气啊。”

宋悠,“”她怎么完全没有意识到。

萧靖见到冀侯时,只见他行色匆匆,上前便抱拳道“殿下,我有一事相求,望殿下定要出手相助。”

萧靖一挥手,让身边的人皆退下,只留下了一个端茶水的心腹。

二人在偏殿落座,很快茶水就端了上来,萧靖亲自给冀侯倒了茶,“侯爷有话不妨直言。”

其实,冀侯对萧靖存在了极大的意见。

不管赵逸是否当真被伤及了要害,但肯定是被萧靖伤过,如今赵逸早就过了成婚的年纪,却依旧是孑然一身,这让子嗣单薄的赵家陷入了尴尬境地,除非冀侯本人纳妾生子,以延绵子嗣。

但如若当真如此,冀侯也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虽说王蔷已经不止一次擅自做主给他塞了能够生育的女子,但冀侯不是那种随意敷衍夫妻感情的人。

故此,他对萧靖当真是痛恨的。

但眼下不是记私仇的时候。

冀侯直接言明来意,“还望殿下出手救救我夫人”

冀侯知道萧靖派人查过他,又说,“她好歹也是殿下的岳母,若是将来让宋悠知道你见死不救,殿下可曾想过后果”

萧靖眸色一滞,但很快转为平静,“侯爷倒是会威胁人,侯爷不妨将事情细说一遍,孤会尽力而为。”

冀侯却道“殿下对此事恐怕早已知晓,根本用不着我细说,我猜太子殿下是在等着我求上门。殿下不妨说说看,你要怎样才肯救人”

精明人惯是不喜欢废话。

冀侯与萧靖皆是心智高于常人。

王蔷对冀侯而来至关重要,故此,他省去了一切虚与委蛇。

如此,萧靖也没有必要隐瞒,“孤的确已经知道侯夫人失踪了,孤只是很惊讶,以侯爷在洛阳的暗中势力,竟然也能让侯夫人被人掳走。”

冀侯唇角抽搐。

却是无话可说。

萧靖又道,“孤想要什么,侯爷心里定是清楚。”

冀侯深吸了一口气,承德帝如果是只老狐狸,那么萧靖就是狐狸精,比他那个狐狸爹还要狡猾数倍。

“我可向殿下保证,日后殿下问鼎,冀州定任凭殿下号令,绝无不臣之心我可当即立下文书为证。”冀侯这算是承诺了。

但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们所谓的承诺。

尤其是像萧靖这样的人,从不会相信这些。

萧靖饮了一口茶,样子风流痞态,但与此同时,也已经隐露帝王的风度,他轻笑了一声,“逸公子已是适婚的年纪,孤听闻他已与雍州陈家姑娘解除了婚约,孤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逸公子的婚事不可再拖延下去。”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冀侯,又说,“孤无意之中伤及了逸公子的要害,对此,孤愧疚不已,孤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愈逸公子,在此之前,逸公子就先留在洛阳,至于逸公子的婚事,孤会替他打理。”

闻言,冀侯猛然之间从锦杌上站了起来。

萧靖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他是想将赵逸留在洛阳当质子

可这怎么可能呢

冀侯的长子早年就战死了,后来才给赵逸请封了世子之外,如今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儿了,如何能让他留在洛阳

萧靖仿佛看穿了冀侯,他又道“孤一定会寻得良医,早日让逸公子生下儿女,将来孩子会送往冀州,给赵家亲自抚养。”

冀侯的唇角不住的抽搐,他思量一番,其实只要赵逸能给他生几个孙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赵家的骨血就成,他与萧靖谈了条件,“若是三年之内,赵逸无法生育子嗣,那又当如何”

萧靖道“孤会将逸公子全须全尾的送回冀州。”

冀侯还是不太放心,但是按理说,朝廷一定会忌惮冀州的势力,而不会对赵逸轻易下手。

冀侯狐疑的看着萧靖,萧靖为了让他松口,又道“陈朗眼下就住在此前的骁王府,孤也会给他另谋亲事,他也会暂住洛阳几年。”

冀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萧靖

太狡猾了

他是想通过留下冀州与雍州的世子爷为质子,进而进一步稳重时局。

冀州和雍州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何况是其他几州

冀侯不会这么快就同意,“且容我思量几日,但我夫人”

王蔷究竟是被谁人掳走了,萧靖与冀侯都是心知肚明,萧靖又说,“孤的岳母,孤一定会救。”

是以,冀侯才稍稍放心,想来以萧靖对宋悠的在意程度,他不可能对王蔷见死不救。

冀侯离开东宫之后,萧靖打了一个响指,裴冷快步从暗处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冀侯夫人的确是被皇后娘娘的人掳走了,眼下藏在何处,还未查出。”

萧靖应了一声,又兀自品了一会茶,这才吩咐道“盯着坤寿宫,不过除非是事关侯夫人,其余一律不必插手。”

裴冷似有不解,难道坤寿宫还能发生其他什么事

不过,他从来不会质疑萧靖的话,当即应下,“是王爷”

是夜,坤寿宫内一片华灯初上。

这座宫殿原本是皇太后所居,殿内还引了热泉进来,春暖夏凉,是皇宫中最为奢华的一处宫殿。

因着承德帝觉之对卫氏亏欠太多,故此,破例将坤寿宫赐给了卫氏。

这阵子夫妻之间的相处,让承德帝感受到了岁月静好的滋味,加之猖狂多年的万家一党已经被逐渐清除,承德帝身心欢愉,近日一直在坤寿宫享受夫妻重逢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