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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我认真地听着,心下不由得幽怨万分。

虽然早就知道萧浓情他爹不可能情愿他断袖,可棒打鸳鸳的这一日也委实来得忒早了些;本侯尚未来得及使出更多的花样与伎俩,事已至此,想必萧浓情那游湖的夙愿算是泡汤了。

哪知眼前的萧老顿了顿,下一刻却道:“也便是说,若侯爷现下心无所属,不妨当真考虑一下我家幺儿;毕竟遍观这京城内外,论才情与样貌,能配得上极乐侯的,也仅只浓情一人而已。”

“……”

见我茶盏已空,萧老便又沉着地抬手为我续上。我僵硬地捧起来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端的是无比严肃的高龄美男,脑海里似是断了根弦,只觉得方才听到的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

不愧是野鸡美男的亲爹,自卖自夸起来这煞有介事的模样同他亲儿一般令人困惑;就是不知他老人家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说出这般卖儿子去断袖的浑话来。

我看着眼前俨然一副红娘面貌的萧老,憋了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问道:“萧大人……何出此言?”

本只是想缓和一番眼下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哪知萧老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话锋一转道:

“……却是不知侯爷现下,对自己的身世知道有多少?”

我闻言一惊,险些摔了手中茶盏。

……

……

方才在御书房听到的种种还未来得及被我消化,所有的震惊与困惑也都被我压到了心底,强迫自个儿暂且不去想它,哪知却在这时被萧老提了起来,容不得我不去心慌。

本以为牵扯到我爹和镇南王就已经够呛,可眼下萧大人说出这话时一副泰然自若的镇定样子,竟也不似是个局外之人。

我看萧老,萧老却显然没有将这一切向我娓娓道来的意思。“侯爷现下年纪尚小,许多事,其实并无太早明朗的必要。”他看着我,竟说出了与皇上那日同样的话来,“只需知晓,无论届时这朝中发生何等大事,一心能为侯爷卖命的,能护得侯爷周全的,便只有我萧家这一位幺儿了。”

“……”

见萧老也一副高深莫测、却并不打算将一切对我和盘托出的模样,我便觉得心烦意乱起来,不知这帮大人究竟是在搞什么把戏。

思来想去也只能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苦闷道:“他护我周全……他一介罪臣之子,又能如何护得了我周全?”

这话虽然不敬了些,却也是事实;想来我爹与萧璞并无深交,萧家在这朝中独有一个罪臣之名在,既无声望也无根基,又如何信得了他们。

萧老显然窥出了我心中所想,了然般扬起眉,推开了手边已然凉透的茶盏。

“也是因为浓情归京的时日尚早,许多才能还未来得及施展出,这才教侯爷轻看了去。”说罢忽然朝我凑近了些,低声道,“……不知侯爷在这京中,可曾听过浓情母亲的旧事?”

我一愣,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

从胡疆诸国传来的那些个小道新闻中,我只晓得萧浓情他娘是哈密王赏给萧璞的歌姬,貌似也是个闻名西域的天仙美女;其余更多的,一概不知。

萧老沉吟了片刻,也不知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凝望着手中茶盏那粼粼的水纹,有些黯然地道:

“浓情的母亲,实是哈密王后宫中的一名美人;当年我游览西域各国,偶然之下与哈密王结识,那时毕竟还青年风流,王为了将我留在哈密,便教他娘亲出了王宫来服侍我,生下浓情后便又被讨了回去。”

我嘴角一歪,只觉得这哈密王可真够小气的,赐给挚友且还给人家生了个儿子的美人居然都能好意思要回去。

“……此后便色衰而爱弛。到浓情十岁那年,哈密王身边的一位姬妃在祭祀时将她推下天阶,虽然大难不死,却也落得了双目失明、腿脚残疾的下场,终日只能在冷宫以泪洗面,不到一年便故去了。”

我听罢若有所思,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说怎么从没听萧浓情提起过他娘的事,平日里也从未在萧府见过女主人,还在纳闷着萧老怎么也没把他的妾室带回来,原来是早就死在了胡疆。

“因我在哈密只是一介游官,无权无势,自然也无法为她复仇。只是浓情在得知此事后迟迟无法释怀,去于阗买了两个年轻姑娘请人教习歌舞,献予哈密王;又自学吐火罗语,贿赂侍从官构陷她两个兄长通敌入狱,不出半年便赢得了王的信任。

“然后在那位姬妃失宠,全家失势的第二年,便趁夜翻墙进了冷宫,拿匕首挑断她的手脚筋,剜去了她的双眼。

“那一年,他也不过将将十三岁。”

……

我听得脊背发凉,想想现下还酣睡在卧房、一脸人畜无害的某人,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虽然也不是想象不到那显然并非池中之物的萧浓情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是不晓得如今萧老将他这番作为说给我听,究竟是有何用意。

萧老顿了顿,便又道:“浓情生来便是这般有些古怪偏执的性子,只要是他亲近的人或物,便绝不会容忍旁人对其不利;更因曾经没能护得娘亲周全,便再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第二次,定当尽自己所能保护珍视之人。”

说着便诚恳地望向我:“下官向侯爷保证,只要侯爷待他也能如他待侯爷那般珍视,日后无论遭遇何等变故,浓情定能成为侯爷的左膀右臂。”

“……”

见我沉默下来,萧老忽然站起身,叹息着道:

“其实下官此番决定回京,也料到了日后的诸多风险;这条老弱之命能苟延残喘到几时,也还未必可知。只是哈密毕竟不是浓情能施展抱负的地方,因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他回来为朝廷效力,哪怕明日便是萧某的死期。”

说着话音一颤,下一刻竟似要落下泪来:“……只是我这条蝼蚁老命虽死不足惜,却恐今生再无法照看浓情半分,因而恳请侯爷能在我走之后,好生待他。”

眼见他双膝微弯,竟是一副要和我下跪的模样,嚇得我赶紧起身扶住他,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更甚了。

总觉得萧老此番话和作为,简直像是在跟本侯托孤一般。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道:“萧大人放心,既然萧家愿意为我所用,那么这朝中但凡还有本侯可担待的,也同样不会让你们萧家有半分闪失。”

说罢深吸一口气,终是郑重地允诺道:

“我定会……好生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