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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山西的四月, 其实并不暖和,风里面带着春寒料峭的冷意, 丝丝缕缕的透骨寒。

安泽一裹着雪狐大麾,窝在晋王府出品的马车上,目光落在旁边裹着棉被的少女(明灿嫌她一身湿漉漉的怕她害得安泽一也生病, 就顺手用内力给她把外衣和头发蒸干了。安泽一看她伤痕累累怕她伤上加病, 给她裹上了被子)。此次出行,他们只有他坐着的这唯一一辆马车,所以,这个少女就被搬到这辆马车上。反正,所有人都知道, 晋王李玺是一个眼光极高并且拒绝委屈自己去将就看不上的女人的人,虽然说这个少女长相不坏,但是就这样的姿色, 根本是入不了晋王的眼的。共处同一辆马车, 在这个还没有程朱理学的大唐, 是无妨的。

安泽一在其他人把少女搬上马车的时候,注意到她的脸有点不对劲,又听到其他人说这个少女看起来不高不胖, 倒是重的很。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他,隐隐约约觉得get到了真相。

这个少女,不会是一个易容了的女装大佬吧?

这样想着,在马车上的时候,安泽一在大麾的掩护下伸出手, 偷偷地摸了摸这个少女的手。

安泽一想的很简单,再怎么缩骨易容,这手也不可能缩吧?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怎么说也不可能一样。

指尖触碰到的,是一只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的手。安泽一鉴定着,只是这个,他有点不确定。

因为这个少女的手手指上,真真儿是没有半点茧子啊!

哪家的汉子手上没有茧子呀!完全不知道使用暗器的杀手会经常除去手上的茧子来保持双手敏感性的安泽一想着。难,难道要他去摸胸吗?内心是拒绝的的安泽一目光偷偷地瞥了一眼少女的胸,目测不小......见鬼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他目光又移了移,移到少女的裙摆,不,是腿上。

这更尴尬了,难不成要他撩起裙子看看有没有巴比伦塔吗?这么污这么龌龊的事情臣妾做不到啊!

最后他动了动,在假装取本书的时候,偷偷地摸了摸她的脸。

很好,确定了,脸和脖子之间的差异性很好的证明了,他在脸上贴了东西的事实。

贴了什么?易容的面具。

安泽一面无表情的移开了手,擦擦手指,翻开了书。他是好奇心不强的人,尤其是对于他人的,更不关心。所以,他只需要知道这个“少女”其实很有可能是一个男的,不要让侍女给他换衣服避免被人杀人灭口就可以。其他的,他并不想知道。

——————安泽一就是这样,和自己的初恋再一次的相见不相识。

考虑到医馆的大夫多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安泽一也就顺手的决定把人带到自己在山西太原的住所,让大夫熬一些退烧驱寒的药,由武力值最高的明灿捏着下巴灌进嘴里,就丢到了客房,让一个小丫鬟盯着,啥时候醒来通知自己。

然后他就去办公了......

所以,当死里逃生的唐烟满嘴苦涩的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在几步之外看着她。

“姑娘,你醒来了?”小丫鬟在看到他醒来,笑了笑:“我这便通知我家王爷。”

刚刚醒过来的唐烟还没有回过神就愣住了,王爷?

在山西就藩的王爷,只有晋王李玺吧。

唐烟“啧”了一下,默默地回忆一下自己对于这个王爷的了解。

晋王李玺,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子,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也是大唐最富有传奇与魅力的王爷。

生来智多如妖、盛唐牡丹之颜、才能如皓日天光力压李唐所有人。

难得的,是他从小到大都比比干多一窍的睿智。

在开元时期,神策曾经有人提及神龙旧事,就是唐神龙二年的时候有户部臣下梁直广报于唐中宗李旦,言道江湖之上竟有草民胆敢以李唐国号为门派之名。当时的妖后韦氏下令神策将唐门除尽。结果当时的神策军副统领李文旭率属下易装悄然赶赴蜀中,结果在整军待发的次日晨曦,李文旭副统领和偏将七人,皆被斩首于自己居室之中。李文旭及其七个下属的头颅,被整齐地摆放在将军府的案台上。接下来,又赶上李重俊发动政变,唐门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现在太平盛世,又有人跳出来提起这事。

对此,当年只是一个五岁稚童的晋王开口呵斥,言唐门以唐为门派之名,是因为其族人姓唐。若今日以此为理由对唐门斩草除根,那是不是接下来除了皇室中人,天下人皆不得姓李?此行分明上陷圣上于无道无义。

最后,他斥责此人在其位不谋其政,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只想汲汲营营当国之祿蠹。

顺便说一句,最后那个人被罢免了。

总之,作为一个唐门中人,唐烟对李玺很是好感。他还知道,几年前曾经有王爷不忿李玺的声望,想雇佣唐门去暗杀他,但是被唐门拒绝了。

唐门的《禁杀令》里,老弱孤独不杀、幼小无依不杀、忠良仁义不杀、正人君子不杀。而晋王一个人就占了三条:体弱废柴,是弱;为天下苍生寻到番薯,是为忠良仁义;为人正直宽厚行事坦荡连沾花惹草都没有干过,是正人君子。

被这样的一个人救了。在“刺客之王”计划当中淫浸多年的唐烟“啧”了一下,深深地怀疑对方与自己画风不一致,自己容易胃疼。

——————事实上证明,就算是他发现了安泽一完美外表下与自己相似的离经叛道,他胃疼的时候也没有少过。

#每天都被自己家画风清奇的堂客气得想锤爆他的头#

“王爷,那位姑娘醒来了。”

“我知道了。”安泽一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没走几步,回过头看着她:“你在那个姑娘面前,也是称呼我王爷?”

“是。”小丫鬟不明白,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然后就见安泽一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的离开了。

安泽一停下笔,接过明灿递过来的时候湿帕子仔细的擦擦手。然后出了屋,去往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