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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胡搅蛮缠

宋问给他们布置了功课,便坐在上首,随手翻一本杂谈,任由他们讨论。

诸学子争得面红耳赤,也没能讨论出两全的结果。

终于知道,只要涉及多方,别说补款,便是退款,也是阻碍重重,难以施行。

要处置这样一件小事,就已经焦头烂额。

若要他们这样的情况入朝为官,怕是宛如泥潭滞足,寸步难行。

自己早被吓懵了。

好歹赶在铃响放堂之前,呈了一份文章上来。

只是,这是他们最无底气的一篇。

分析了一通,尚未给出确切的结果。

宋问扫了一遍,然后意味不明的摸摸下巴。

冯文述提笔道:“先生,尽管说吧,我等已经做好改的准备了。”

“我说过了。我只看你们的判断分析。”宋问合上纸,不厌其烦道:“公正客观的描述,也好过天花乱坠的胡吹。只要脚踏实地,就是在向上前行。”

“经义第一课,毕课。”宋问合上纸,笑道:“全体零分。”

众生嘁声。

孟为道:“先生,不必再多说几遍了。”

梁仲彦抱拳:“学生收的心服口服了。”

李洵还是不敢置信:“如此……便好了吗”

宋问点头道:“好了啊。你们以为,我要你们做什么这事朝廷尚未想出万全之策,便要你们想出我真是这般蓄意为难之人”

诸生有些恍惚。

“尝闻颜渊闻一知十,子贡闻一知二。聪明人闻一知一也算不错了。而你们,闻五尚不知一。”宋问趴在桌上,告诫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不要骄傲哦。”

众人苦笑。

哪里来的骄傲

如果先前还有一些骄傲,如今真是连渣也不剩了。

这边说完,院内钟响。

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回荡在诸人耳边。

这是宋问第一次,在进士科里,待完了整堂课。

宋问却没有立马离开,起身站起,两手按在桌案上,道:“我也要向诸位道歉。”

“先前,对你们说的话,夸张严重了些。皆不是我的本意。”宋问抱拳道,“诸位皆是未来栋梁之才,敏学,善行。较之他人,无论才学品识,都高出许多。切勿受我影响,妄自菲薄。”

众生受宠若惊,连忙道:“先生言重了!”

几次三番,方写好一篇文章。

只是这文章,与先前那空口无凭的论述差之许多。

众人如何还能不明白宋问苦心。

“我等先前,自视甚高,对先生无礼。先生若非如此严厉,恐怕我等,也不会听在心上。”

“学生未免太过惭愧。说是才学品识,却只知苦读,不知践行。先生所言所语,并无一句差错。”

“先生苦心孤诣,若还责怪先生,岂非太不识好歹。”

“不必如此了吧先生见识已经输给您了,如今连风度都输给先生了。”

“先生,学生向先生告罪。”

众学子齐齐施礼:“请先生勿要怪罪。”

一派和谐。

宋问微笑。很好很好。

于是她拿起自己的东西,颔首告别。

刚一转身,视线里就映入了半张熟悉的老脸。

傅知山正躲在门后,探出半头,死死盯着她。

眼睛中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气。

宋问一吓:“傅先生有何事吗”

学子侧目看来。

“宋先生!”傅知山指着她阴恻恻一笑,“总算是找到你了。同为云深书院的先生,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易。”

宋问没脸没皮的打哈哈:“我记得前两日你我刚刚见过。不想助教如此赏识宋问。一日不见……”

“休得胡言!”傅知山喝道,“宋先生,你来书院不久,却几番翘掉课业,还带着进士科的学生一同逃课。我已多次提醒于你,可你……你不但不知悔改,竟还变本加厉!”

傅知山气急道:“我书院学风,都要教你给带坏了!”

宋问无辜眨眼,指着外头道:“傅助教。方才已经响过钟了。”

“我不是指这次!昨日你去哪里了前日你又去哪里了”傅知山道,“我云深书院的学生,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短短几天,你究竟是对他们说了什么!”

“嗯……”宋问蹙眉道,“宋某自知与助教相差甚远。于是,在家苦心钻研,静思己过!他们……自学!”

傅知山煞为失望:“你这人说话,真是不着边际。你随我去见院长,我是决计不同意,云深书院里留你这样以为先生的!”

“诶!助教且慢!”众学子听闻,匆忙站起道:“想要是误会,先说清楚的好。”

傅知山想来正好,学生指控,总比他有用的多,便道:“好,你们也随我一同前去!”

傅知山于是揪着宋问与众学子,一路浩浩荡荡朝院长处杀去。

宋问道:“助教,助教。宋问当真没有懈怠。只是该讲的都讲完了。我在或不在,皆是一样啊。”

傅知山回头道:“现在你不必多说!”

李洵:“傅先生……”

傅知山打断道:“你们也不必多说!”

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