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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娇

迟聿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亲自来了沈府。

商姒皱了皱眉, 有几分忧虑, 毕竟她近来与沈熙来往太过密切了,此事若让迟聿心底藏了疙瘩, 就怕解释不清, 又影响了沈熙日后前程。

无论如何, 迟聿都是君, 沈熙都是他的臣民。

商姒低声道“我随后就来。”她转过身, 对沈熙挥了挥手,才推门出去。

她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出了沈府的大门, 果然看见门口一辆奢华的马车,檀木为辕,金漆涂梁, 其上缀饰昭王室的图腾, 轻纱遮住了里面光景。

见商姒出来,侍卫纷纷让开,姣月扶着商姒走上马车,商姒刚一进去,什么都还没看清,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迟聿在她耳边低笑道“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

他的话语中并无责怪之意,甚至透着一丝心安,商姒放松身子,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她今日的温顺好像是回到了在长安的时候, 那时,她虽心底藏着事,却从不拒绝他的索取。迟聿黑眸湛亮,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拦腰抱到腿上坐着。

马车一晃,开始往王宫驶去。商姒靠在他的怀中,一言不发,迟聿问道“乐儿去见沈熙做什么”

她微微抬头,想要坐直了说话,迟聿手臂却一紧,不许她动,又连忙解释道“我并无因此责怪沈熙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商姒沉默。

迟聿倒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她也没有这个意思。

她轻声道“我去看看他的腿,顺便说起了从前的往事。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只有他是故人。”

迟聿也陷入了沉默。

没有参与她的过去,对她相知甚少,迟聿在这一点上有些意难平,非常嫉妒沈熙。

若他是沈熙,能从小见证她的成长,想想就很美好。

亲眼看着他的小姑娘慢慢长大,懂得她所有的骄傲和委屈,知道她的喜怒所求,将她的性子摸得透彻,这才是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迟聿垂下眼,忽然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他虽然知道你的过去,但你现在是我的。”

这是什么话

商姒觉得好笑,但也没有辩驳,先不说她自愿与否,他这辈子根本就是抓牢了她,她什么时候不是他的

迟聿见她没有回答,眸子黯了黯,有些失落。

他的眼线前来回禀,说是公主与沈大人说说笑笑的,十分健谈。

可,怎么到了他面前,话就这样少呢

他也能陪她说话啊,最不济,好歹也能让她有求必应。

抵达王宫之后,迟聿陪商姒去了西欢殿,传召他千里迢迢抓回来了大夫。

那大夫姓江名辽,本住在两国边境荒芜之地,常年在外采集草药,乃是世外高人,传言他可救人亦可杀人,但要得到他所救,全凭他心情,此人素来孤傲,曾立下规矩,绝不救治手上染血之人,不救治王孙贵族,不救治态度不够恭敬之人。

可这三者,迟聿偏偏全占,迟聿无奈之下,让人去绑他回来,谁知这人圆滑得很,依靠诸侯国的边境,就是不许迟聿逮到他,还扬言就算迟聿抓到他,他也一定会下毒,而不是治病。

迟聿从不是让人随意威胁的性子,这世上胆敢威胁他的人,还没有出不对,除了商姒,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敢威胁他的人。迟聿当即点兵出征,直接席卷了他所在城池,大军兵临城下,数万百姓命在旦夕,迟聿便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看这位江辽大夫,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江辽被迟聿这等无耻行径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被乖乖地带回了昭国,一路上就碎碎念不止,又被迟聿堵上了嘴,直接五花大绑抬了回来。

商姒看到的,便是五花大绑的江辽。

她当即笑出了声来,一头扎进迟聿怀中,花枝乱颤,“你便是这样请人家大夫的果然是个霸王,当初这样对我,也能这样对别人。”

强买强卖,真是迟聿的风格。

迟聿“”

他有些郁闷,他想让她忘记曾经他干的那些事,偏偏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得还这么开心。

罢了,她开心就好。

迟聿挥了挥手,让人给江辽松绑。江辽终于重获自由,先是臭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行礼,直到迟聿没了耐心,寒声道“还要我请你是不是”江辽这才犹犹豫豫地上前,对商姒拱了拱手,“劳烦公主躺下,草民为公主诊脉。”

商姒轻轻拍了一下迟聿,示意他别这么凶。迟聿只好收敛了脾气,伸手落下床边遮挡的帘子,扶着商姒躺下,再卷起她的袖子,用帕子盖住了递出来。江辽将手搭在商姒的脉搏上,细细地观察许久,神情越来越凝重,看的身边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良久,江辽叹了口气。

迟聿立即沉声道“可是很难治愈”

江辽抚着胡须道“此病本极为常见,但长年累月下来,已经逐渐恶化,加之公主又服下过别的药物,也曾受过重伤,诸如此类,一并加起来,病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如今这病,就有些棘手了。”

迟聿握着商姒的手猛地一紧。

他脸色唰得苍白下来,薄唇冷冷一抿,眼底有了三分阴寒。

没想到,就连他千里迢迢抓来的神医也束手无策。

那么他又应该怎么救她难不成这样等死了么

商姒感觉到了他的紧绷,可这样的结果,她几乎是意料之中,此刻倒也心情平静,便率先开口道“多谢江大夫。”

江辽话锋却一转,“诶,公主先别急着道谢。草民还没说完呢,虽然病很棘手,但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麻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