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http://xamhyy.cn/b>
字:
关灯 护眼

146 铁路

他低头看向3个孩子,个个模样清秀,皮肤白皙,隐隐有苏姗姗的影子,夫妻俩长得好看,孩子又会丑到哪儿去,秦贵山笑眯眯应了声,“真乖,你们没读书吗”

看老大的年纪,到上学的年纪了吧,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怎么在公园晃悠。

钱大嘴唇抿得紧紧的,秦贵山以为看到陌生人他在紧张,并没多想,而是和苏姗姗说,“想不到你都结婚了。”

“是啊。”唐知综替苏姗姗回答,“秦贵山同志,你也抓紧时间吧,结婚别忘记请我和珊珊啊,我们以后经常在市里待着,交个朋友也好啊。”

秦贵山不好意思的瞅了眼旁边相亲对象,羞红了脸,他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爽快的回答道,“要是结婚的话肯定邀请你们。”想不到苏姗姗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他得加油了,否则等苏姗姗孩子读初中,他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呢。

唐知综不知道他心里想啥,知道秦贵山是交通局的,唐知综就想问他打听修铁路的事情,因为韩涛和他说了,能想办法把铁路弄到金铭县,少不了他的好处。

韩涛为人唐知综是信得过的,就说拖拉机,如今算是他的私人物品了,哪怕是韩涛厚着脸皮问市里要来方便县政府办事的,目前都是他在开,整个县没人敢问他要,而韩涛托他想办法争取修铁路修到金铭县,他没立即答应,为啥呢,因为他没想到要啥好处。

房子已经有了,钱也不缺,代步工具也有,到底还有啥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要的呢

想了想,就是苏家财产了,而韩涛是帮不上忙的,故而提这个没用,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试着先了解清楚情况,要不要和韩涛合作,得看韩涛有什么给他,实在不行甩个官位给他也好啊,怎么说他也是公社干部,升到县里也算一种进步了。

想到这层,唐知综看秦贵山的眼神就特别友好起来,自来熟的回握秦贵山的手,“秦贵山,你努力啊,我看这位女同志气质优雅,谈吐不凡,眼光自然比普通人强百倍,没理由不嫁给你的。”

几句话下来,把秦贵山和他相亲对象都夸了,两人对视一眼,又是脸红的错开目光,唐知综握着秦贵山的手顺势转身,“难得遇上,我们聊聊啊,晚上去国营饭店,我和珊珊做东。”唐知综走在自行车右边,两人走在前边,而后边,苏姗姗和对方自我介绍后,也聊了起来。

钱大他们本来跟着唐知综的,看唐知综有话和秦贵山聊,识趣的跑到最最后边去了,公园旁边有条河,唐知综领着秦贵山沿着河岸走,问起秦贵山修铁路的事情来。

秦贵山又惊了瞬,反问唐知综,“市里没有发通知,你们县里已经收到消息了”

关于这件事,市里领导三令五申的说要保密,目的就是防止各个县争吵起来,修的是直达外省省城的铁路,终点选在花都县,二科科长去花都县实地考察过,没问题,图纸也画得差不多了,奈何财政局以预算太多不肯拨款,要减少预算再商量,来来回回预算都修改过好多次,修铁路的提议是市长和市委书记提的,副市长和他们关系不好,财政局局长是副市长的人。

为这件事,隔三差五的开会,双方就差没干架了,领导们关系不好,下边人也难做,就说他们交通局局长,上个月就纪检委查了,说他利用职位为妻子捞便利,他妻子是钢铁厂的主任,很多年都没变动,突然直接升去了工会,有人举报看见局长和钢铁厂的工会主席同桌吃过饭,当真是风起云涌,明争暗斗别提多激烈了。

财政局局长是从外市调来的,据说家中子女户口有问题,这件事已经在传了,就是不知道上边啥时候派人下来调查,最近市里真的不太平。

如今唐知综又说出这种话,秦贵山感觉更要出问题,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唐知综嘿嘿笑了,假装回眸瞅了眼后边,小声说,“珊珊舅舅最近天天早出晚归的,我以为市里有大动作就多留意了两天,有天在路上碰到他和副市长聊铁路如何如何,瞎猜的,咋滴了,真的要修铁路了”尽管不喜欢樊文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还是有数的,樊文忠碍于面子,再讨厌他都极力忍着,为了他那份忍耐,他也得稍微忍忍啊。

泄露文件是很严重的事,樊文忠将来怎么样他管不着,在他拿回苏家财产前,还是希望樊文忠不要出事得好。

樊文忠出了点事,以冯灿英的脑子没准把钱全拿出来也要保樊文忠,那他岂不是亏大了啊。

走在路上听到别人聊天是很正常的事,何况把市长和副市长都说进去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贵山了然,他也碰到市长和市委书记好多次,两人也都在讨论修铁路的事。

“哎,有的事我不能说太多,能不能修是个问题啊。”交通局局长和财政局局长真出事会被调走,修铁路的事又得耽搁,具体情况恐怕没人说得准呢。

唐知综假装好奇地问,“为啥不能修啊,市里既是决定修铁路,修哪儿到哪儿的自然已经定好了,修铁路关乎两个城市的交通,之前肯定开会讨论好的,为啥会不修呢”修铁路不是单方面说了算的,铁路的和终点是两个市,自然要经过磋商协议,每个市负责每个市地界的路段,市里自然有这种规划,想来已经和其他市商量好了。

修肯定是要修的,他问秦贵山,“铁路通向哪儿的”

秦贵山犹豫该不该和唐知综说,唐知综拍他的肩膀,“有啥好担心的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公社干部,难道能出去乱说不成作为人民干部,除了拥护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外,还要坚定不移的服从领导安排,不给党和组织添麻烦,没关系的,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秦贵山想了想,捂着嘴小声报了地名。

唐知综瞪大眼,省与省之间的铁路,大事啊,不说外省怎么安排,本省肯定是会重视的,毕竟省里的市不少,这个市不积极,完全可以交给其他市去做,他以为顶多是省内铁路,没想到是通往外省的,照他的说法,市里有什么好讨论的,甭管哪个县,先定个位置,向上级交差再说啊。

拖这么长时间,也不怕省里变卦把事情铁路规划分给其他市来做。

唐知综说出自己的担忧,秦贵山摇头,“那倒不用担心,省城已经有通往邻省的铁路,这次把铁路站让给咱们市就不会再拿回去。”

市里能拿到这个工程和去年地质灾害有关,受灾县灾情严重,据说其他省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捐了些粮食物资,苦于交通不便,硬是多饶了好几个城市经过省城把粮食运过来,正值秋天,有些粮食都发了霉,省城通往邻省省城的铁路是以前建的,途径很多市,又因地势等原因,绕过另外个省的边界,白白要花很长时间。

这条铁路如果建起来的话,去邻省省城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市里估计至少会缩短七八个小时,的确要比去省城坐火车省时间得多。

市里已经考察过了,铁路修起来,到时候人流量肯定不少,花都县各方面发展均衡,把铁路站建在花都县也算给市里撑面子,但财政局说得对,预算确实太高了,途径花都县的铁路已经有几条了,要建这条铁路的话,其中两条铁路得改道,光是那笔预算就不少。

财政局局长不同意并不仅仅为了私心。

不过里边的复杂他没告诉唐知综,只说,“毕竟是关系到两个省,市里也想谨慎点。”

“有啥谨慎的,要我说啊,铁路终点站应该建在金铭县,金铭县有个发电厂,不担心断电,其他哪个县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啊,花都县”花都县在全市发展来看不是最好的,偏偏和它有点竞争力的县去年受灾,带着许多领导都遭了殃,剩下花都县最强,唐知综就见不得这点。

雨露均沾,多少皇帝总结出来平衡各方势力的经验,市领导怎么就不学学呢。

秦贵山不吭声,哪怕从韩涛嘴里知道市领导有意把终点站建在花都县,他仍然假装很吃惊的样子,“不会吧,真是花都县啊,花都县有啥啊,连个发电厂都没有,出个事还是想方设法的找电力局维修,不是耽误事吗,咱们金铭县再差,至少有个发电厂,做事方便啊。”

秦贵山笑笑,换作之前,金铭县是不可能成为备选的,偏偏有个发电厂,还真是适合呢。

然而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的,他笑笑,不接话,唐知综不为难他,“你不说我也懂的,金铭县落后,市领导瞧不上,不过我纳闷,既然是花都县就没啥好讨论的,画好图纸直接动工啊,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啊。”

秦贵山想了想,没啥好隐瞒的,以唐知综和市长的关系,问市长也问得到,他说,“预算太高了,旧铁路改道,挖隧道,预算太多,调整了很多次都降不下来。”市委书记极力想落实这件事,但不能由着他私心来,否则修完铁路,市里今年的财政都是红色,假如遇到去年那样的事,更是雪上加霜,所有人都会遭殃。

唐知综挑眉,预算太多是了,他怎么忘记了,拿赈灾物资都要靠下边县筹的,咋可能有钱修铁路。

这么来看,金铭县还是有希望的。

打听到这件事对他来说很不错了,那天韩涛说时他没反应过来,故而没问,以为霍东山凭借自己的反对拖延进程了,结果是资金不到位的缘故。

老天都在帮金铭县,看来他得回去好好和韩涛商量商量,争取到铁路终点站的话到底给他啥好处。

最好直接找关系把他弄到市里,只领工资不干活的那种最好。

韩涛或许没这个能耐,霍东山绝对是有的。

然而不等他抽时间回市里,等待的人出现了,和秦贵山他们从国营饭店吃完饭回到家,门口遇到拎着箱子的樊玉兰,她站在门外,频频伸长脖子往里边看,手按在门把上又慢悠悠缩回去,很是纠结的样子。

唐知综恍惚想起出门时樊玉兰把她的钥匙给了自己,在外边站着不进屋应该是打不开门又抹不开面子敲门,唐知综吆喝声,“表妹,你回来了啊。”

樊玉兰被吓了一跳,转身看是他,脸上阵青阵白的,嘴唇哆了哆,低头不说话,唐知综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掏出钥匙,侧目与她说话,“回来好啊,你不知道钱大他们上来没看到你心里多失望,他们说最喜欢表姨陪他们玩了。”

几步远外的钱大皱着眉,满脸不认同的看着唐知综,整天胡说八道的忽悠人,他根本不失望。

酒幺和钱大不同,他飞快的奔向樊玉兰,嘴巴甜腻的喊,“表姨,表姨,你回来了啊,酒幺好想你,看不到你酒幺都吃不下饭,问舅婆你好久回来,舅婆都不搭理我,还凶我,酒幺好怕怕,表姨,你抱抱酒幺好不好。”

钱大“”睁眼说瞎话,他教训酒幺,“好好说话,小小年纪就”说谎二字没说出口呢,旁边权二急忙附和,“是啊表姨,我们都很想你。”

老实说,他们的反应让樊玉兰无所适从,她不喜欢孩子,尤其不喜欢钱大他们,记得上次他们来家里,自己偷偷凶过他们好多次,还骂他们是乡巴佬,有爹生没娘养的,刚刚看到他们,以为他们会嘲笑讽刺自己两句,却不想是这样的情形。

她低头,酒幺抱着自己双腿,仰着脑袋,脸蛋红红的,软糯糯的喊自己,“表姨。”

这时候,门开了,冯灿英站在玄关,板着脸说,“走了还回来干什么,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回来吗”

樊玉兰脸色煞白,因着孩子们给予的温暖瞬间荡然无存,和冯灿英杠了起来,“我就回来怎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