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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夫君四

冬日的深夜浓郁, 房中只点了盏昏黄的烛灯。

房外修白的影子在门框上拉了很长, 其实阿善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听到嘉王的名字都那么激动,明明两人都没什么交集。

“……爷。”修白向来有话直说, 很少这么吞吞吐吐。

隔着一扇门,容羡已经隐约察觉出了问题, 他又扫了眼阿善, 面无表情的掀被下床,就在他抬起胳膊去拿外衫的时候, 门外的人沮丧开口“咱们的人全折在那了。”

这次容羡不是同嘉王玩笑,是真下了杀意。

自大婚后,他命修白断断续续往青山寺派了三波人,都是手下的精英。手指落在衣服上缓缓收拢,容羡轻轻笑了, “你不要告诉我,这么多人连容迦的衣袖都没摸到。”

门外的修白沉默了,事实上正是如此。

越是在生气的时候, 容羡表现的越为冷静平和,所以当屋内变得极为安静时, 阿善那轻微的呼吸声就变得很明显。在听到容迦毫发无伤时,她既是放了心又觉得容羡败给他的样子很好笑,这男人高傲又不可一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踩在他的头上。

“你笑什么”会武的人耳力都很好,何况容羡和她同处一室, 两人距离很近

将衣架上的衣服抽离,容羡冷幽幽看向床榻上偷笑的人。暗淡的烛火在他脸上笼了层阴影,男人黑眸红唇阴气又森寒,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只妖艳的男鬼。

阿善发誓,自己真的只是躲在被窝里偷偷扬了扬唇,没想到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让容羡注意到。眼看着男人一步步又走了回来,她抓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往角落里缩,摇着头打死也不敢承认“不,我没有笑你看错了!”

容羡在床前站定,目光从她的被子扫向她唯一露出来的小脸上,微微眯起眸子笑,“知道上一个对我说谎的人变成什么样了吗”

长臂一伸就将缩在床角的人拉过来,在阿善惊恐的视线上,他俯身用右手触上她的脸颊,将一根手指抵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这里——”

容羡眸底氤氲着暗雾,手指微微使力就强迫阿善启开双唇,他探入一根手指顿字道“我拔了他的舌头。”

“你也想试试吗”

阿善只感觉容羡气场忽变,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变态兮兮起来。

他这个样子,就好似同锦州城血洗当地官府那天一样,满血的鲜血和尸体,而他一身华服纤尘不染,站在厅内任由手下的人杀戮。阿善浑身蹿凉,再回忆起那噩梦似的场景不由瑟缩起来,对容羡近几日的好感磨灭的干净,因为他最近的生病虚弱,她险些忘了这男人有多冷血。

“我不要。”阿善挥开容羡的手,赶紧的往榻后退了退。

容羡从她眼中清晰看到了恐惧,不知她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挑了挑眉直起身子,他对仍守在门外的修白道“你去。”

阿善没懂,但是修白懂了。

原本,容羡是准备穿衣去一趟书房的,但此刻看着阿善仓皇又憋屈的样子,他忽然又不想去了。在榻边站了片刻,他又脱去了外衫,阿善有些失望的移开目光,她还等着他出去呢。

“你不会是让修白去刺杀嘉王了吧”阿善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心跳的有些慌乱。

容羡手下的亲卫不少,但修白却是武功最厉害的一个。

别看这少年平时嘴毒也没个正形,但他在出任务时还从没失败过,对于暗杀这种事更是在行,世间少有敌手。

阿善不了解容迦,只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男配,但如今剧情崩坏容羡提前下了杀手,她并不清楚容迦能不能逃过修白之手,只是在潜意识中并不想他死,毕竟青山寺的试探没让她看出端倪,她并没有死心。

“修白走了谁来保护你”

阿善揪了揪衣服,“嘉王那么厉害,你就一点不替他担心吗”

不是阿善非要和容羡对着干,只是因为嘉王这个角色很奇怪,随着他的出场一切都好似变得更为扭曲。而且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是,如果嘉王真的是子佛,那么他就有一个绝对不能死的理由,只是这些她不能告诉容羡,容羡也不会理解她。

“要是修白也死在嘉王手上怎么办”

阿善想让容羡改变主意,“你想啊,那几场的刺杀根本就没留下活口,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嘉王刺杀你的,容羡……”

容羡冷漠看着她,“我不仅能确定是嘉王必须死,我还能确定,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死。”

等到两人的牵连一断,他一定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关入地牢。只是让她死太过便宜了,到时候他要折断她的手脚拔了她的舌头,让她恐惧到看到他就颤抖。

“……”

所谓聊天聊死,说的就是容羡这种人。

他这样的男人不仅毒,还狼心狗肺没有感情。任谁也受不了身边的人天天想着怎么搞死她,阿善气闷的拉过被子遮过头顶,如果不是如今她没有去处,她一定马上离开这里,才不要和这狗男人睡在一起。

“容羡。”

阿善背对着他躺下,这次气的不行,“我发誓如果我以后再救你,我就是狗!”

容羡身上的被子被她扯走大半,他身上伤还没好不能吹冷风,伸手扯回被子时连带着靠墙的阿善一起扯了过来,见她气鼓鼓的还想远离他,他冷着声调威胁“再乱动我就把你绑起来。”

阿善狗男人。

阿善虽然脾气好,但也有生气的时候。

休养了几天后,容羡终于要去上朝了,他醒的早,那个时候阿善还在睡着。软软娇娇的漂亮姑娘缩成一团紧贴着墙睡,就好似还在赌气般,睡着了都不肯往身侧人那里靠,两人中间还余了很大空间。

容羡才从榻上离开时,阿善很巧的翻了个身占据了大片床面,她将手脚都搭在了容羡刚刚躺的位置,被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小脸。

均匀的呼吸声传出,睡梦中的姑娘在一片大雾中看到了个戴面具的男人,她踮了踮脚帮他把面具摘下,薄情含笑的面容妖异而动人,在他对着阿善伸出时,榻上的小姑娘皱了皱眉猛然抱住了自己的手,呼吸微微急促,她张开小嘴很小声喊了句“……子佛。”

容羡穿衣的动作一停,扭头看向她。

妙月进来喊阿善起床时,容羡还没离开。

阿善醒来时揉了揉眼睛,迷糊中看清了屋内的男人,她抱紧被子转了个身,清醒过来后还记得昨晚的仇。

“世子妃,该用早膳了。”

阿善现在一点也不想和这男人一起用膳,闷气吐出一句‘不饿’,妙月看了看容羡的脸色,刚要再次劝,容羡就大步出了房间。

“吩咐后厨,既然世子妃不饿,那这一天就都不用给她送膳了。”

阿善一怔,从榻上坐起来时容羡已经出了房门,他冷冰冰的命令没有丝毫怜惜,阿善抄起枕头砸向门口,“我想吃就吃你管不着!”

门外的容羡抬手招来一名影卫,淡声吩咐了几句后,他咬字极轻“你大可以试试我管不管的了你。”

他要是真想折腾,有的是办法让阿善哭着求他。

“……”

不出一会儿,整个南安王府都知道世子和世子妃吵架了。

南安王在后山常月不出,府内大大小小的权利全都是由容羡一人掌控,在这里,容羡就是最大的主子,所以他说不让阿善吃饭那就没人敢给她送饭,阿善没想到容羡竟然来真的,而且还特意派了个影卫看着她!

都说小娇妻是用来疼的,阿善嫁到南安王府后,就没指望容羡那只狗能疼惜她,她想着那男人虽冷但总不会欺负女孩子的,何况她救了他那么多次还成了他的妻子。可结果呢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说不让她吃饭就真的不让她吃饭,欺负起姑娘竟然没有丝毫心虚!

阿善很快感受到王府仆人们对她的轻蔑,好似已经笃定这新来的世子妃得不到宠爱了,一个个在她面前路过时头都不低,阿善气恼,收拾好自己亲自去了后厨,尽职尽责的影卫将她拦在路口,用行动表明了无声的拒绝。

“你叫什么”阿善看着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影卫,他虽然是奉容羡的命令来看着她的,但对她很是尊重。

影卫犹

豫了下,“属下玉清。”

阿善点了点头,“你主子只说不让后厨给我送膳,并没说不让我自己做吧”

玉清看了眼这位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娇软世子妃,并不信她会做饭。

阿善是憋了一口气想要反击容羡的,他不让她吃饭那她就偏要吃。容羡她对付不了但一个个小小影卫她还是可以的,叹了口气,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姑娘忽然就变得忧伤起来,她揉了揉眼睛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世子爷生气。”

趁着容羡不在,她使劲在他下属面前黑他,“都怪我不好,世子爷打我时我就不应该躲,早知道我就应该乖乖让他打,虽然我受不住几下,但至少爷能消气。”

玉清张了张嘴,“主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阿善看他,“对,世子爷对我很好他不是那样的人,都是我不好。现在我知道错了只想进去给他做顿饭,我想如果我服个软,一会儿爷高兴了大概就不再打我了。”

玉清无言以对,他是真的不信自家主子会打妻子,而且就冲主子那力道,别说几下,这软绵的小姑娘估计连一下都受不住,怎么可能还有气儿在这儿和他装可怜不过这种时候他的确没权利拦着阿善,于是默默让开了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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