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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温柔

曾经能够那么轻易唱出的童谣,现在在哽咽里被扼制。

她知道眼前这片虚影的模样,并非是他们端坐于王座上的王。

但是,她也知道,那就是他。

人类女孩和魔物虚虚交叠的双手。

可以看见,无法触碰。

那孩子,在王的笑容里痛哭。

于是,贝尔芬格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人类。

“王不要哭啦。”女孩伸过去的手指,穿过了魔物的虚影。

那孩子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她双手捧着,看着那些光一样的眼泪落在她的手心里。

她目光所在的地方,是不列颠子民内心深处,永远的理想之王。

“只要有您在,不论是什么,都不可怕。”

贝尔芬格看着她,而立夏,则看着他们。

“你是梦,是光,是弱者不死的幻想。”这一次,女孩毫不滞涩的念出了不列颠对亚瑟王的幻想。

她瘦瘦小小的,个子不高,年龄也不大。

有些消瘦的小手,固执的捧着眼前的光。

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不列颠人的理想。

“你认出来了。”贝尔芬格在叹息。

在温暖的风中,花之魔术师撑着空空的船,返回了这里。

小小的船只上,没有金发的国王,也没有自然的妖精跟随。

梅林向那幼小的女孩子致以微笑。

半梦魇的注视下,她在光里安睡。

不列颠唯一仅有的子民,神代彻底破碎时遗留的仅剩的人。

她睡在铺满落花的船里,嗅着属于阳光和花的馨香。

梅林垂眸流连的注视,像紫罗兰色的月光。

在半梦魇令人困倦的呢喃里,女孩开始陷入梦境。

梅林拉了拉兜帽。

阳光细密,穿过她的发梢。

花之魔术师宽大的衣袖盖在人类女孩的身上,非常温暖。

“――让我们来说说王的故事吧。”

一个名声显赫的国度,一位高洁清贵的王。

金色神驹行进在传奇的长河里,他要将我们带往何方

“不列颠的赤龙,我们阳光容颜的王。”

被流放至此的太阳,永不偏斜的正法,他是不列颠不老不死的幻想。

我们谦卑地致敬,您所给予的平静生活。

无上荣光,英勇的王。

您是降世的奇迹。

河水奔腾如泪,您黯然离去。

我们哀伤的心,将永远相随。

灿如骄阳的金发,比吟游诗人更悦耳的嗓音,碧翠如湖的眼眸。

我们,阳光容颜的王。

十三场大型战役,您与胜利的誓约。

异国的公主,与温柔清俊的王。

卑王之血,白龙的残骸。

卡姆兰之丘。

永恒之王亚瑟,长眠于此。

可爱的小女孩呀,我问你――

“亚瑟王是真正存在的吗”

面对亚瑟王的宫廷魔术师的询问,幼小的女孩阖着眼眸。

后世争论诸多。

有人坚信着亚瑟王的存在,也有人认为这只是民间传说的整合,而亚瑟王也只是被理想化后的一个影子。

但是,不论如何。

高洁之王和他所率领的圆桌骑士,将经由这个女孩的口舌代代相传。

“亚瑟王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是真实,他是传说。

神代最后的人王,人代憧憬的传奇。

亚瑟王。

你的存在,即是荣光。

在最后,贝尔芬格回头。

他目光向少年而来,非常温和。

魔物在这最后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对立夏做出提示――

“你所遇到的利维坦和贝希摩斯,只是掉落下来的一块碎片,一段灵魂和记忆的剪影。”

贝尔芬格指了指天空,并告诉人类少年“真正的他们,都已死去。”

“你们人类的圣经里,当有过记载。”

立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震惊睁大眼睛。

富江,鱼,黑猫。

两个人支离破碎的过去,海水和尘埃里死去的他。

利维坦和贝尔芬格,嫉妒和强欲,是一对双生子。

末日来临之时,圣洁者的口粮。

少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问贝尔芬格――

“地狱,有没有一片洁白的沙漠”

“”对于这个问题,贝尔芬格有些困惑,他晃了晃神,诚实地回答道“与天上的圣殿相反,深渊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包括沙子。”

事实就是这样。

黑暗的无底坑,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焚烧,使人昼夜永远受痛苦这就是地狱。

那里是刑罚魔鬼,关押犯罪的天使,以及恶人受永刑之处。

与天堂相对,全是有罪的灵魂。

这样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白色的沙漠

立夏沉默了。

他终于还是不得不明白,一直以来被强行忽略的事情。

为什么同样是原罪的魔物,玛门和贝尔芬格,都是肉体的绝对主导。

而作为嫉妒的利维坦,却自始至终都是富江。

“我敏锐的,人类的小孩子。”

贝尔芬格用漾着光子的指尖,触碰人类少年视力日渐衰微的右眼眼睑。

光辉在散去,那片虚影,也终归于无。

贝尔芬格将重返深渊之底,继续沉睡下去。

下一次醒来会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明天,或许后天,也可能是几年后,又或许直到人代的自然终结。

待他再次苏醒前――

“请活下去。”

魔物对人类的少年说出恳求。

是的。

只要这样,只要名为藤丸立夏的人类还活着。

贝尔芬格就可以在沉眠的梦里再次,与他相遇。

他是谁

“――你来啦,人类的小孩子。”

深渊的漆黑之底,怠惰在酣睡里露出笑容。

人代新生的不列颠。

泥土湿润,翠色幼嫩的芽在生长,小小的女孩子在树下睁开惺忪的眼。

她看了看林叶间漏下的阳光,又继续陷入睡眠。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位理想及永恒之王的传说。

在梦里啊。

有白垩之城,有庞大的圆桌。

高洁正直的骑士,来自异国的公主。

原初温柔的光辉里,一位隽秀的少年骑士,在一个国家的摇摇欲坠里,走向命运。

他发色灿若朝阳,心里理想的清泉在汩汩流淌。

笑着,走向死亡。

――我看到了生活在不列颠的人们所露出的笑容。

如果这是一个可以让人笑出来的过程,那么,这一定不是错的。

“拔出此剑,我即为不列颠天选的王。”

他眸光清冽如湖。

神色坚毅,湛然若神。

被补正的特异点,一切都重归正确的模样。

少年听到框体展开的声音。

以及久违的来自迦勒底那边的通讯。

自进入特异点后,贝尔芬格看向他的那一刻就被切断的通讯,终于在此刻重新链接。

腕部用以联络的通讯装置重新恢复运作,立夏听到来自迦勒底的声音。

“滋――”电流的微弱流动。

“立夏是、是序列49位的藤丸立夏吗”罗曼医生骤然抬高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后怕,以及惊喜后的放松。

但放松只是一时的,医生很快又紧张起来。

“太好了,终于恢复联络了情况如何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进行转移后失去坐标”罗曼医生的语速很快。

一连串的话语,飞快的询问着,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但是立夏却感觉那声音好像很远。

因为他看到了时间线的交叠,被重置的,不列颠。

一方在不断坍塌里毁灭又新生。

另一边,立夏看见了那位金发的少年骑士。

少年骑士背对着他,面向用以选王的石中剑,紧握剑柄。

立夏在遥远的地方看着,没办法说出哪怕一句话。

那不是荣耀。

只是一个少年骑士为了子民的笑容,以人类之身,化为神明的故事。

不懂人心的王,笑的比任何人都更温柔。

“我相信,那一定不会是错的。”他笑着肯定,言辞温柔,不容否决。

石中剑的剑刃,绽放出金色的光辉。

那么立夏呢

他站在树的背面,以此为切割点。

既不属于新生的不列颠,也不属于神代的碎片。

他是处于夹缝里的人,来自遥远的未来之后。

岩窟王在他的影子里勾出漆黑的火焰,攀附上少年的尾指。

英灵发出一声叹息。

立花埃及

埃及

现在灵子定位

无法定位

请求都可以

我愿意。

等我回来。

人类为什么要学英语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想为你写书。

我从路过的妖怪那问来了你手背上的伤痕

我的小爱丽丝。

立夏好像听到很多人在说话。

有罗曼医生,达芬奇亲,奥尔加玛丽所长。

有太宰,夏目,织田作,赤也

还有很多听得清听不清,感到熟悉,细细回想,却又没有任何印象的声音里

他听完了一切,又好像没有听清任何事。

于是只能轻声应和了一声“好”,回以一个略带空旷的微笑和点头。

“我愿意。”

在这声肯定的回复下,奥尔加玛丽所长罕见的直接赞扬了他。

“――你的确,像罗曼说的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灵子转移,开始――

校准,开始执行。

仪器嘀嗒的声音,通过腕部仪器传来。

坐标验证,开始。

ai柔和到失真的声音,达芬奇亲有序的指挥着一项项的验算执行。

“存在论证,进行。”

“是1号位论证完毕,即刻执行灵子转移。”

眩晕感袭来。

框体展开。

目标,bc1220――埃及。

灵子转移,目标点为埃及。

发生了什么不是迦勒底吗为什么是埃及

刚刚罗曼医生和达芬奇亲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少年碧蓝的眼底空荡荡的,发梢微扬,他看着那绺烈烈的黑色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去想。

最后一眼的不列颠里,天空上金色的太阳。

拔出选王之剑的少年亚瑟,转身看向他,与梅林一起低头致意。

他们微笑,什么也没说。

现在之人,不可轻易与未来结缘。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草叶的妖精在唱歌。

无垢之人,流落人间的太阳。

树叶沙拉拉的婆娑里,亚瑟潘德拉贡,走向永恒。

草叶的妖精们追在他身后轻吟

你是不列颠不死的幻想。

很久以后――

“奶奶”

有一个小女孩向她的坐在院子躺椅上的奶奶询问“亚瑟王是真实存在的吗”

老人先是摸了摸女孩的发顶,然后半躺下。

阳光落在身上,她银发苍苍。

“是传说理想化后的整合体哦。”

风的吹息停下的瞬间。

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阳光里沉沉睡去,临睡前,她很小声的说――

“王不要哭啦。”

阳光很安静。

像极了曾经存在过的,却没有人记得的,一个拥抱。

温柔清俊,声名显赫的王。

金色神驹,在梦的长河里停下疾驰的足蹄。

不停歇的风,吹起一波又一波黄金的麦浪。

长麦生长的此方,葬下了远古的战场。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也已经老死在阳光下。

只要有您在,不论是什么,都不可怕。

永恒之王,在她临终的梦里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咕哒♂去埃及,,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