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如同晴天霹雳, 樘华险些一抖, 心中更为心虚。
阮时解盯着他, 樘华垂下眼睫, 完了完了, 这下瞒不住了
两人对视,阮时解一指沙发, “坐下说。”
樘华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早就猜出了有事,只不过没正面说罢了。
樘华老老实实在一旁坐下,手搁在膝盖上,咽了咽口水, 哑着嗓子开口, “哥。”
阮时解微抬下巴, “坦白从宽。”
樘华千头万绪,一时没想好从哪说起,他求助地看阮时解一眼,干巴巴道“我们那边最近都在打仗。”
阮时解盯着他, “打了一个月以上了吧”
话虽然是疑问, 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樘华承认, “嗯。”
“打多久了你哥占了上风”
“是, 已经打了半年,现在我们已经打到皇城根下, 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阮时解点点头, “好本事, 瞒了我半年, 瞒得严严实实什么也不说。”
“我也不是故意不说”樘华下意识争辩了一句,再一看阮时解风雨欲来的神色,忙道“我错了,哥我错了,
“行,你不是故意,那为什么没说”阮时解敲了下桌面,“你自己解释。”
“就是,就是”就樘华吭哧吭哧半天,对上阮时解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对不起,我就是有意瞒你,怕你知道我那边的事之后不让我去。”
阮时解问他,“那是你的家,你的国,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樘华摇头,小声说“可若换过来,你在那边,我也不会让你去。”
阮时解气极,手中的文件一摔,“既然如此,你还瞒我”
樘华对上他的眼睛,心里难过得不成。
他亦知此举甚为伤人心,故这半年来,他为死死瞒着,连假都不敢请,就怕阮时解会问他请假缘由。
阮时解手放在膝盖上,平缓了一下情绪,冷着脸道“从头老老实实交代。”
樘华连忙从头说了一遍,从蛮子入侵,新皇溃逃开始,说到他们已经拿下皇都,基本清理了匪乱,一五一十说了近十分钟。
他这段时间说是已经参与了战争,其实也就在后勤那边打转,永远离战场有一段距离。
他身边有叶秩,又有亲兵,被护了个严严实实,安全性不成问题。
樘华老实道“每回打起来我都在后方,还会专门待在房间里。大兄让舅舅看着我,一旦兵败,我就会开门回这边,故打得是久了些,其实没什么危险。若又危险,我定不敢瞒你。”
阮时解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他,“你们现在局势如何”
樘华一怔,忙道“大兄用兵如神,打了这么久,未尝一败。我们打到了皇城根下,已经入主皇都了。”
“不错啊,你兄长都要当皇帝了。”阮时解冷冷道“既然赢了,自己房间里好好待着反省。”
樘华垂头丧气,“好。”
阮时解隐忍道“别想着偷偷跑过去那边,若你反省期间敢逃跑,我们以后也不必见了。”
“保证不会”樘华说道这里,顿了顿,忽然小声开口问“哥,你早发现了,是不是怕以前说出来我们吵架,我会分心,所以一直按捺着没说啊”
阮时解避而不谈,伸手指指房间,“去反省”
樘华脖子一缩,赶忙去了。
平时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异常恐怖,知道他那边没危险之后,阮时解就跟他冷战了,似乎要存心给他给教训。
樘华每天眼巴巴地跟前跟后,奈何阮时解说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这事他没做对,他也不敢有什么奢求,一时间垂头丧气,沮丧得很。
顾樘昱那边正忙着战后恢复,这半年多的打仗,他手底下已经集结了不少官员,能人辈出,各种事情都有专人处理,樘华一时间倒闲了下来。
两边一闲,阮时解不理他,倒让他越发难受,挠心挠肺一般。
这日陈穗见他精神状态不怎么好,问他,“你最近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也没怎么。”樘华小声说道“我做错了点事,阮哥不理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陈穗有些稀奇,“你做错什么了,居然还能惹阮时解生气。”
樘华“我们那边打仗了,我没告诉他,瞒了半年。”
“”陈穗拍了拍他的脑瓜子,好不同情地送出两个字,“该”
“我也不想,这不是没办法嘛。”樘华说着越发沮丧,脑袋顶在书桌上,“其实我主要在后勤那块打转,也没什么危险。”
陈穗撸了把他的脑袋,温和问“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跟他只说”
“刚开始我怕他反对,就没敢直说,后来想明白了,已经快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了,瞒了这么久,我,我又不敢说了。”
“你们那边现在可好回复和平了吧”
“嗯,除个别地方有小股匪患之外,其余地方已平定下来了,我大兄也快登基做皇帝。”樘华老老实实交代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祈求地看着陈穗,“陈兄,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啊我努力道歉,可阮哥已经不理我了。”
“他还在生气还是只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故意不跟你说话”
“我估计他还在生气,你是没看见,他每天的脸色,看起来别提多吓人了。”樘华脑袋抵在桌子上叹一声,“若不是他没将我赶下床,我都怀疑他是否要休了我。”
陈穗好笑地揉揉他脑袋,“要不然我帮你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