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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二合一)

陆清浅看似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央, 实则正在认真听瑞秋小姐说话。管家大人十分惊奇的与她解释:“之前的水墨舞表演曾经出现在母星的影视作品中,这会儿这个也一样,叫做十面埋伏。不过两个都进行了一部分删改和简化, 水墨舞还好,十面埋伏直接增加了鼓点和琵琶伴奏, 而击鼓的难度被削弱了, 不然韩昭媛还真的表演不来。”

她一边把数据库中搜索到的片段播放给陆清浅看,一边继续道:“所以如果我的推断没错, 能编排出这两个舞蹈的沈宝林, 很有可能也是个穿越者哦。”

“……那真是挺棒的。”陆清浅强忍着去瞄沈宝林的冲动,无可奈何的与瑞秋吐槽:“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老乡没背景没靠山,还没站稳脚跟就如此张扬, 是生怕自己死的太慢吗”

一个小小的宝林,父辈最高不过是个太守, 在后宫被人拿捏简直不要太轻松。她今日帮了敬妃和韩昭媛, 实则出力不讨好,若是再引来綦烨昭的一丁点儿疑问——那真是死都不知道要怎么死。

“说老乡也太抬举她了吧母星那科技水平和蓝星能比”瑞秋大人骄傲无比:“至少母星绝对没有我这般聪慧的药植师系统。所以那姑娘犯浑,大概也是可以原谅的”

“我只想知道她是懵逼状态来的,还是和我一样读过剧情。”陆清浅冷淡道:“她这么作死, 迟早会被綦烨昭发现端倪,到时候可别供出我来了。”

“确实是作死啊。”瑞秋理智的分析道:“渔阳府那么个小破地方,从未听说过太守家的小姐有什么贤名,结果一进宫,竟然是个舞曲创作的天才。便是綦烨昭对她没兴趣, 可今日她也算一战成名,以后少不得被别的嫔妃们提要求。她要是不帮忙,那是得罪人;她要是每个都帮,也是得罪人,可不是自己坑自己”

“不仅如此,我就不信她储存了够她用一辈子的编舞。”陆清浅冷笑:“等到哪日‘江郎才尽’,或是选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节目出来,还不知道要连累了谁去。”

她身居高位看的明白,宫廷可不是后世那般尊重人才的时代。沈宝林明哲保身得过且过的把自己藏好了也就罢了,一旦卷入了“争宠”这个漩涡,当真是做得多错的多。一旦失控,或是失去了利用价值,随之而来的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想她背后靠着陆家,在睿王府时也不过开了几个铺子,还都是经过瑞秋计算和修订、依托陆家之名,并未超越这个时代太多的东西。天知道这个沈宝林到底是傻到什么程度,难不成以为抱住了敬妃和韩昭媛的大腿,就能有好日子过么

她们这边断断续续聊着,韩昭媛的表演也到了最后的精彩瞬间。水袖上系着的铃铛并敲打鼓面的声音汇聚成轰隆作响的河流,汹涌着震动了空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皇帝陛下也下意识的身体前倾,直到最后一击余音消散,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十分畅快的拍手喝彩。

韩云衣虽是累的气喘吁吁,然被陛下毫不遮掩的赞赏目光扫过,立时就觉得这般辛苦全然没有白费。她伏跪在地,脸色微红的说过贺词,乖巧的退回自己的席位。只是终究忍不住,总是时不时的抬头瞟一眼座上那英俊男子,又红着脸勾着头,掩饰般抿一口甜酒,没一会儿双颊便飞起了红霞。

陆清浅冷眼看着这一出,心知綦烨昭怕是要宠韩昭媛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敬妃和舒嫔心里做何感想,会不会回头抱怨沈宝林“厚此薄彼”。不过讲道理,这表演也唯有将门出身的韩云衣能做出来。若是换给其他人,只怕还真没这一把子力气,能把水袖甩出鞭子的效果。

有这几位珠玉在前,后头李嫔等人的表现就显得乏善可陈起来。沈宝林自弹自唱了一首《梅花三弄》,算是表现的中规中矩,除了词曲新颖一些外并不太出风头。至于瑞秋小姐低声吐槽她这完全不是原创而是属于抄袭,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果不出陆清浅所料,从正月初三开始,陛下便接连翻了韩昭媛的牌子,各类珍奇古玩不要钱的往明粹宫里送,一直独宠她到快元宵时才改成雨露均沾。一时间,韩云衣在后宫风头无两,甚至隐约要盖过陆清浅一头。

当着綦烨昭的面,陆清浅少不得闹别扭吃飞醋,偶尔脾气上来了打骂两句也是有的。皇帝陛下只无奈的笑笑,握着她的手让她仔细手疼,到了夜里却一点儿不收敛,依旧把韩昭媛高高捧起。

金橘香橙一时抱怨陛下花心,一时又担心自家主子伤心,也不知每日是该盼着陛下来,还是盼着陛下别来算了。綦烨昭却依旧雷打不动的日日往长乐宫里蹭饭做胎教,仿佛根本看不出贵妃娘娘的低气压来。

“朕记得刘御医说你二月初就该生了”这一日吃过午饭,綦烨昭扶着陆清浅在院子里慢慢走,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和雀跃:“也就十来天功夫了,该准备的你可都备好了可要林福顺再帮你查一遍么”

陆清浅随意“哼”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应允。她今儿中午才与綦烨昭发过脾气,可没这么容易被哄过来。

皇帝陛下碰了个软钉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他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略微挣扎了一秒,又生硬的转了话题:“今年五月朕要西巡,你可想一块儿去”

陆清浅来了些精神,想了想迟疑道:“去是想去,只是孩子怎么办”

“交给母后管几天”綦烨昭建议道:“母后虽是有些防着你,可对孙子辈总是疼爱的。”

看陆清浅依旧犹豫,綦烨昭摇头笑道:“便是民间夫妇也有把孩子交给婆母带的,何况西巡前后不过三个月,总出不来什么大问题。”

其实陆清浅也不怕出什么问题。她肚子里那个小王八蛋是被瑞秋精心照料过的,抗病毒抗伤害皮实耐折腾,对毒害物质的代谢能力强的不可思议,只要不是简单粗暴的直接弄死,一般手段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如綦烨昭所说,太后虽然与陆清浅不对付,但绝不会直接害了自个儿的孙子——这又不是准备抢龙椅非要整个你死我活,要是陆清浅的孩子在延寿宫里有个万一,陛下发起疯来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穆家人。

“那就这么决定吧。”看出陆清浅态度有了松弛,綦烨昭一锤定音:“朕早年就说过,再去西巡一定带着你的,可惜前几年连宫门都没出,这回总算可以让你放放风了。”

贵妃娘娘身子重,略走了一会儿便不肯再散了。綦烨昭也不勉强,扶她回了里间歇着,自己在外头的桌案上批折子。

陆清浅斜靠着软塌,透过屏风看着他的剪影,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了许久。就在皇帝陛下以为陆清浅已经睡了,想要起身去看看她有没有掀了被子,却听到她幽幽叹道:“我虽不知道你在瞒着我什么,但肯定是为了我好。既然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吧,总归我是信任你的,你按着自个儿的意思做就是。”

綦烨昭一时愣住。他知道自己在缓缓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放松想要倾诉,被她看出端倪来并不奇怪。却没想到缓缓一没有生气,二没有怀疑,唯独那份信任和支持,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

心里有什么被击破,又有什么被盈满。陆清浅依旧轻声说话:“她们只道我和你闹是因为你宠了旁人,却不知我根本不在乎你睡了谁。我在乎的,是你宠了她们,自个儿却一点都不高兴。你是陛下,是天下之主,为什么偏要委屈了自己呢”

“我……”綦烨昭一时哽住,陆清浅轻笑:“因为身不由己啊,谁都可以撂挑子不干,唯有您不行。谁让您是陛下,是天下之主,所有的担子压上来了,就没了放下的余地”

“你明白我。”他苦笑着点点头,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闭目长叹:“你明白我的心,我却伤了你的心,真是……仗着拥有了你的真心,就对你有恃无恐。”

陆清浅声音越发轻柔,低声沉吟:“我曾听过一句话,‘爱一个人,会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里却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彼时我以为,绝无人能让我失去骄傲,直到我如今真的失去了,还依旧沉溺其中,乐此不疲。”

“六郎,我不怕你伤我。”她笑的轻松,又似决然:“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将来我们结局如何,你都不要因我而愧疚——答应我,好不好”

“我做不到。”綦烨昭走进屋里,拉着她的手,已是红了眼圈:“我这会儿就已经后悔愧疚了。缓缓,我真恨不得散了这后宫,只咱们俩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他原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的为她担下一切,哪怕自己负重前行,能看到那人的笑颜时便是满足。直到今日他才终于醒悟,真正的爱和幸福并不是拖累,而是相互扶持,相互成全。就像他的缓缓,并不将这份爱看得沉重,反而会因此让两人都变得更强大,并肩面对一切艰难险阻也毫无畏惧。

綦烨昭感动满满依依不舍的回乾元殿翻牌子睡姑娘,陆清浅在大宫女们关怀的目光中默默翻了个白眼,颇有送走瘟神的轻松愉悦。

瑞秋小姐笑得不行:“你现在演技很可以啊,说那么肉麻的话居然没吐出来。”

“不是你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很容易和别的姑娘‘日’久生情,所以要我多哄一哄他免得失宠么”陆清浅灌下一杯温水与她互怼:“何况咱们陛下牺牲那么大,总要给点儿宽慰甜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