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赢了的陈翼然下来了,大伙忍不住围过来夸奖。
万佳云给他递水,陈翼然气喘吁吁地仰头就喝,喉结滚了几滚,水流一直溢到胸口。万佳云又给他递毛巾,他接过来披到肩上,擦擦头、脸,擦身上的汗,完了又扔回给她,找到自己的t恤套上。
万佳云接住他的臭毛巾,有些嫌弃地用几根手指捏着,扔到旁边的筐子里。再看过去,杨园几个人兴奋地围着他说话,他人显然还是累的,擦过汗的头颈又湿了,胸口一直在起伏。
万佳云看着看着又拿了条干净毛巾给他递过去,陈翼然直接把毛巾披在了头上。
休息时间还在继续,老唐跟陈翼然说了几句后过来,看着他的方向问万佳云:“你看看,师哥厉害吧”
万佳云点头。
“你好好努力,多跟他们学学,以后就算不能出来打擂台,毕业后上了岗位也可以打坏人,多帅气,对不对”
万佳云朝那头看了一眼,就看陈翼然头上披着毛巾,皮肤在激烈运动后微微泛红。
很像一个卖西瓜的。
然而,安大散打队下午打得并没有上午顺,赢完开头的两场后,整个队伍仿佛遇上了魔障,紧接着就连败了两场。
个人失败了其实无所谓,但连续败就会影响最后的团体奖。本来大家都很开心畅意,可输着输着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下一场上的是石宇,老唐一个劲地给他打气,让他注意对方小动作。陈翼然在他上场前也套着他耳朵跟他说了几句,大家都如临大敌般。
万佳云不知道这里面的渊源,开打后才理解大家的在意。台上,对手下手特别狠,石宇第一局还能扛得住,到第二局明显实力悬殊。
此时是傍晚6点,这个季节外面的天差不多全黑了,然而这个充满暴力的室内被灯光照得鲜艳明亮。两个高大的男生在台上拳打脚踢,石宇一个不备被对方踢到一个鞭腿,瞬间便转攻为守,对方立即开始猛力攻击。
连续攻击的是他的头部。
万佳云看得心都拎起来了,只听到不远处的陈翼然大声地骂了句:“草你妈的……”
石宇用双拳护着头,步步后退到角落。他的头、脸连续被持续攻击着,然而因为他在过程中没有倒下,还仍在防御和反击,裁判并没叫停。
双方激烈得对抗引得台下叫喊声一片,有人看不下去了,开始大喊:“不要再打头!不要再打头!”
然而散打中禁击部位只有后脑、颈部和裆部,头部非但不禁击,还是得分部位,对方显然不打算放弃。
明明是在比赛,这么变成真的在打人万佳云心砰砰跳地大声喊教练,连眼眶都急热了。
而老唐早就面红耳赤了,一直在朝台上喊话,激动地作手势。
台上,对方仍然在发了狠的攻击,石宇也还在硬抗。
陈翼然憋不住心头地一团火,突然跑去与裁判席上的裁判交涉了起来。见他一身戾气,杨园几个赶紧去拽他,不知道双方说了些什么,主裁判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的脸,陈翼然额头暴起青筋。
焦头烂额的老唐已经不知道顾哪头好了。这时,台上的裁判也终于要求停止攻击,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的石宇从头到尾没放弃,直至裁判喊停止他还稳稳站着。
打输这一局的同时,裁判席因为陈翼然对裁判员有不礼貌行为,直接判了安大一个技术犯规。陈翼然不服,还要犟,队员们在情势演变得更严重前赶紧都来拉,又抱又搂地把他往旁边拽。
场上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好不容易,陈翼然被杨园几个搂着肩膀拽了过来,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只见他胳膊一甩,独自穿过比赛场地,愤愤然地从离场而去了。
老唐和万佳云都在这边紧急照顾着刚下擂台的石宇。老唐恨恨地望了眼陈翼然离去的方向,先是不说话,过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地跟万佳云说:“你跟着去看看,别再让他犯浑……”
得了指示的万佳云点点头,拿了一瓶矿泉水跟了出去。
万佳云从运动员通道出来后,先去球员休息室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一路往外去,走出大门才发现外面已经黑黢黢的了。
左找右找都看不见人,正焦急万分时,她终于在出口处的一个垃圾桶边看到了陈翼然。
黑黢黢的树影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和室内的喧嚣相比,外面静得出奇。
陈翼然身上穿着t恤和短裤,万佳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何时何处都一副不怕冷的样子。
万佳云走过去,陈翼然发现她跟来了,只当她不存在。
静静站了会儿,万佳云有些无措地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垃圾桶。
万佳云说:“我觉得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