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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三章合一

京兆尹看谢彦斐压根没让他们把人带回去私下再查的念头,也怕得罪这位王爷,硬着头皮继续问:“当时事发的时候,这两根短箭射出来的时候都有谁在那个方位?”

护卫长立刻指着单独扣在一旁的四人:“当时其中一根的方位是上楼的楼梯旁,像是从外的那个窗户射过来的,当时楼梯口只有他站在这里;而另外一根却是楼中射出的,当时有两桌,一桌是这两人,一桌是这位。”

京兆尹让他把四人带过来,可等绑着手的人过来一瞧,京兆尹愣住了:“奚侍郎?员外郎?”

奚文骥觉得自己果然遇到五皇子就没好事,当时事发时的两根短箭,他与岳大人这么点背刚好岳大人站在楼梯口,一根是从他身后射出来的,另外一根则是他这边,好在在他身后还有一桌。

加上他的身份,相信不会有所怀疑,只是他一开始没表明身份是因为五皇子,他怕五皇子这个煞星想到之前段氏做的事污蔑他,所以他一直等着比较公正的京兆尹过来,才点头:“于大人,下官来此是来用膳的,当时下官瞧得清楚,员外郎岳大人也是刚刚来此,我们与五皇子无冤无仇的,自然不会刺杀王爷。”

“奚文骥!”就在京兆尹也觉得自己这同僚哪里有这个胆子敢刺杀五皇子的时候,他身后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你想替你的外室报仇所以故意害本王的?是不是你派人刺杀本王的?”

随着谢彦斐这一声,京兆尹一脸懵,回头就看到五皇子一脸愤怒,咬牙切齿,让他本来想张口说的奚侍郎应该是无辜的就这么吞了回去,被这么一提醒,他也想到了之前坊间的传闻,说是奚侍郎的外室在京外的曲峰寺为了报复五皇子如今还被关在刑部大牢。

京兆尹额头上滴落冷汗,虽然他觉得这奚侍郎除非不想活了才会冒这个险,可若是从外室这点来看,奚侍郎还真有嫌疑。

加上五皇子这么愤怒,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奚侍郎,王爷这么说也的确有嫌疑。”他边说着,边凑近了,压低声音,“本官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但为了洗脱嫌疑,还是配合着我们搜查一番,否则,怕是旭王不会善罢甘休。”

奚文骥一听这知道京兆尹是信自己的,可他突然被绑了手脚,身上还有密函,好在密函是空白的,想到这,他与员外郎看了眼,打算赌一赌,否则,再这么闹下去,万一到时候出乱子就不好了。

奚文骥点点头:“下官愿意配合。”

京兆尹嗯了声:“来人,搜身。虽说奚侍郎与员外郎两位大人谋害王爷的嫌疑很低,可为了公正起见,你们做个表率,先搜身,之后尔等也配合搜身盘问,若是清白的,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人,可若是真的包藏祸心敢谋害当今皇子,定斩不饶。”

随着京兆尹一声令下,护卫长率先带人上前,将奚侍郎与岳大人推到正中央,开始搜了起来。

不多时,奚侍郎与员外郎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分别摆放在托盘上。

奚文骥身上的东西不多,一个香囊、一块玉佩、一个钱袋子,还有一个不大的宣纸。

员外郎身上的东西比较少,除了一个钱袋子,就只有一个不大的宣纸。

员外郎来之前接到奚文骥的信,看过之后就扔了,所以并未藏在身上。

京兆尹在两个托盘上看了看,把香囊打开,里面都是一些花草,询问一番是专门用来驱蚊的,刚好有大夫在,让闻了闻,得到答案的确是这样,奚文骥暗暗松了口气。

借着就是玉佩,成色不错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至于钱袋子,里面除了碎银子就是一些铜板,也没特别的。员外郎的钱袋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两个不大的宣纸,只是打开之后却都是空白的。

奚文骥从刚刚就想好了应对,等京兆尹于大人问这是什么的时候,他先开口:“这是小女早上出来时给下官的,她平日与下官胡闹惯了,应该是开玩笑塞了一张空白的宣纸让下官猜他的心思,小姑娘家在府里无聊,所以这就……”

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副对自己的独女很是宠爱的模样。

坊间关于奚文骥与夫人相敬如宾极为相爱的传闻很多,京兆尹也有所耳闻,倒是没多想,毕竟上面没东西,的确像是小姑娘开玩笑的,只是员外郎也有一个,就有些奇怪了。

员外郎听到奚文骥的话,立刻就懂了:“大人,下官这也是小女塞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京中比较流行这个……”

他们两个是官,不可能真的一直压着,这上面没字,他们就算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只要让他们回去,销毁了这东西,没人会知道。

就算是事后发现不是女儿给的,那也没什么,他也能用别的混弄过去。

京兆尹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很流行,他一向在府里很是威严说一不二,也与女儿不亲近,去问护卫长,结果他还没成亲自然也不知道,别人也不敢随便说什么,就在京兆尹觉得也没什么可疑的,若是大女干大恶之人他也许会多想,可他与奚侍郎同朝为官十几年,是很相信的,先入为主也就没多想。

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幽幽一声:“拿来让本王瞧瞧,什么东西这么流行啊,竟然还一起空白的……”

京兆尹一回头发现五皇子不知何时就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谢彦斐挑眉看过去:“怎么?本王不能看?”

京兆尹哪敢说不,赶紧应道:“自然是可以的。”

谢彦斐嗯了声,哼了声,打开来翻来覆去的看,结果的确什么都没有。

奚文骥本来看谢彦斐出现还担心,看到这松了口气,垂下眼神色间带了些鄙夷,可等抬起头又恢复正常。

谢彦斐装作翻来覆去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把东西放回去,突然问了句:“所以奚大人和岳大人这是承认这两样的确是你们身上原有的了?”

奚文骥奇怪,可刚刚他都说是女儿给的,也就应了:“自然。”

员外郎跟着他应了。

谢彦斐转过身坐下,就在京兆尹要说什么的时候,谢彦斐一拍桌子:“本王不相信你们,来人,去奚府岳府请奚姑娘岳姑娘过来,问问她们是不是她们给的?”

奚文骥&岳大人:“!!!”

奚文骥气疯了,这五皇子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呢?

可随即想到自己那软弱的女儿,他可是他爹,到时候只要使个眼色,不信她不承认,至于岳大人这边更不担心,他女儿一向尊重他这个父亲。

奚文骥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并未多想,也没听出谢彦斐说奚姑娘岳姑娘,奚姑娘是只有一个,可这岳姑娘……可就不止一个了。

所以等不多时派去的人把人带过来,奚文骥看到出现的奚夫人奚菡以及岳大姑娘时愣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奚夫人苍白着病态的脸被搀扶着一步步抬步上阶梯而来的时候,他对上奚夫人那双眼的一瞬间,浑身有些发毛。

那眼神……不像是往日死寂也不像是当年的情意满满,有的只是冷漠,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奚夫人奚姑娘先一步上前行了礼,表明了身份。

岳大姑娘随后上前,表明了身份,京兆尹疑惑:“岳夫人呢?怎么只来了一位庶出的姑娘?”

护卫长解释:“大人,属下等人刚到岳府,刚好遇到这位岳大姑娘出门,她说这空白的纸张是她给岳大人的,我们就带过来了。”

岳大人看过去:“”这怎么回事?可想到也许是自己这庶女在帮他开脱,也就没说话。

京兆尹这才嗯了声,看向奚夫人:“夫人,本来不该让你们过来一趟,只是今日旭王爷遇刺,刚好这些人在这里,本官为了查凶手,只能不放过一个细节,所以想问一下,这张空白的纸张可是奚姑娘给奚侍郎的?”

奚菡垂着眼并未去看奚文骥,也不打算接触他的目光,垂着眼硬邦邦道:“不是。”

奚文骥脸色发白:“菡儿,莫要胡闹,这明明就是你早上给父亲的,怎么突然不承认了?”他说完还无奈宠溺地看着她,一副这孩子闹性子跟他开玩笑呢。

京兆尹到底不是个蠢的,坊间都传闻奚侍郎与夫人相敬如宾,可他怎么瞧着,这奚夫人对奚侍郎冷冷的,奚姑娘更是看也不看自己这个爹?

“奚姑娘,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

奚姑娘却没回答,而是突然搀扶着奚夫人跪了下来:“大人,还望给我们母女做主!上午的时候我娘突然晕倒,臣女让府里的大夫给瞧了,结果说是没什么事。可我娘不是第一次晕倒了,自从上次在诚王府被吓到,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臣女不放心,就带着娘外出去看了大夫,谁知道……谁知道……这才发现府中的大夫早就被收买,我娘她竟然从几年前就被人下了极为隐蔽歹毒的慢性毒、药,因为药量少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可这种毒长期服用却会一点点毁掉我娘的身体,最后……心竭而亡。臣女与娘得知之后怒火中烧,想要找出这个背主的贼子到底是谁。可府中只有我们母女以及父亲三位主子,怎么就有人能隐瞒这么深来下毒?可等逼问之下竟然发现……发现下毒并买通府中大夫的,竟然就是我这位好、父、亲!”

奚姑娘说完,猛地转过头看向早就变了脸色的奚侍郎:“父亲,你告诉女儿,你为什么要给娘下毒?娘哪里对不起你了?就因为不让那外室入府,你就包藏祸心想要害了我们母女二人吗?!”

“这是陷害!陷害!”奚文骥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他不能认,否则……否则……“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害你娘还自己的夫人?”

奚姑娘抹着泪,“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寻个医术高明擅长解毒的大夫查看,我娘情况比较特殊,怕是一般的大夫不擅长这种毒的只会以为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就在这时,之前替谢彦斐包扎的老大夫出声:“老夫是诊药堂坐堂的田中恺田大夫,擅长疑难杂症和解毒,若是信得过,可以让老夫瞧瞧。”

京兆尹等人一愣:“诊药堂?田大夫?可是那位半仙儿曾经给裴世子看过眼睛的那位神医?”

老大夫摆手:“神医不敢当,只是治病救人而已。若是大人说的是救治过裴世子的大夫,那的确是老夫。”

京兆尹可听说过当年裴世子坠马一直昏迷不醒,御医前去也没办法,后来这位老大夫给看过才醒了,虽然眼睛看不到,可到底保下一条命。

没想到五皇子这么走运,刚好就遇到这位老大夫出诊。

以这位老大夫的名声,京兆尹立刻让人给奚夫人诊脉。

奚姑娘瞧着这位眼熟的老大夫却什么都没说,等结束之后,这位老大夫出声:“看脉象,已经下了至少三年的毒,若是不及早发现,怕是还有最多两年的命可活。”

随着这一句所有人都傻了眼,没想到不过是五皇子遇刺,竟然还间接查出来这位奚侍郎给自己的夫人下毒?天啊。

“这都是陷害,下官绝对没做过这种事,肯定是别人陷害的……”奚文骥哪里肯在这个关头承认,白着脸否认。

奚夫人抬头看他:“那府中下毒的大夫也带过来,你可是想听听他亲口承认的招供吗?”

结果,还没等奚文骥继续狡辩,一直在不远处站着没吭声的岳大姑娘突然上前:“大人,臣女还有事要禀告,臣女的庶妹之前在诚王府宴会时下毒嫉妒奚姑娘谋害臣女,实则是被臣女的父亲拿我们姨娘和臣女以及她自己的性命威胁的,这一切都是我们父亲与奚文骥奚侍郎大人合谋算计的,至于缘由臣女并不知晓。可臣女有证据,这些是臣女在他的书房暗格里搜到的。”

说着,直接在岳大人懵逼的目光下从怀里掏出来几个同样没什么字跟之前托盘上搜出来一模一样的宣纸。

岳大人瞳仁骤然一缩,猛地就要扑上去,被警惕的护卫死死摁住了。

奚文骥脸色也惨白,他竟然还留着!他看完不烧了留着干什么?!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没人知道怎么查验这些纸张,这上面是白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不会的……

京兆尹皱着眉让人接过来,与之前那两个一对比,一模一样的纸张,可上面也同样一个字也没有。

京兆尹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加上岳大人的反应更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皱着眉瞧着奚文骥:“奚侍郎,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嫡女开玩笑给你的吗?还有岳大人刚刚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她们都指证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手里的为什么与岳大人手里的这么像?你怎么解释?”

“这……这应该只是凑巧。”奚文骥脑子乱成一团,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没人知道怎么看这些东西,顶多就是下毒的事需要承认,可她又没死,他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就听到不远处一直看好戏的谢彦斐突然慢悠悠开口:“本王现在觉得奚文骥你肯定心术不正,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这么多宣纸还是空白的,要真的只是开玩笑,还藏在暗格里?本王怎么记得话本里都说暗格里藏着的都是机密?你们不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那些话本里可说了,为了不被人截住发现秘密,会用一些特殊的东西处理在纸上写,等对方拿到之后,用活烤一烤啊或者用水浸泡一下,就跟变戏法似的,这上面就有字,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跟话本一样也是这种藏了不可告人秘密的人呢?”

随着谢彦斐这故意刺他嘲讽他的话,奚文骥的脸色更加惨无人色难以置信看着谢彦斐,浑身发抖,京兆尹却是眼睛一亮,难道……

他立刻让人去找人准备水盆以及烛火。

奚文骥与岳大人对视一眼,岳大人拼命想去抢回来,可他们文弱书生哪里敌得过武将,被摁的死死的,为了防止他们自缢,甚至这下子连嘴也堵住了。

京兆尹本来想用水盆,可想了想,怕浸了水万一不是就遭了,干脆先用火烤,他怕手下的人动作不妥给真的烧了,亲自出手。

小心翼翼捧着最先开始在奚文骥那里搜出来的纸张,放在火上一开始靠得远远的,生怕给烧了,众人也屏住了呼吸,除了被困得更粽子一样猩红着眼的奚文骥以及岳大人。

就在京兆尹烤了很久以为也许这个方法没用的时候,那上面终于有了字迹。

随着隐隐显示的四个字,等京兆尹看清楚上面的字,脸色陡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奚文骥。

而他手里的纸张,四个字显露无疑:杀新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