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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不仅是墨珑,还有晔家……”丹泽向父亲说出自己的谋划,“墨珑回来肯定想要召集旧部,重振族部;而晔家被压了这么多年,也想要重整旗鼓。久旱淋甘露,咱们只需给他们一点甜头,便能将他们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你就不担心,他们两家卷土重来”丹扬当初可谓是费尽心思,才使得赤狐族一家独大。

“墨珑有天雷血咒之恨,白狐族有祖坟被掘之怨,当年的事就是一笔乱账,这仇怨他们且解不开呢。只要两家有坐大之势,咱们从中拨弄拨弄,然后坐山观虎斗即可。”显然丹泽早就考虑过此事。

先拉拢玄狐和白狐,共同对付公良家,然后再挑拨玄狐和白狐,令两家互斗,到时候赤狐族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丹扬沉默着,既不反对,也未赞成,一直沉默着。过了半晌,丹扬才道:“公良律这些年在青丘经营得根深叶茂,想要撼他,只怕没这么容易。”

“所以孩儿才说,一定要拉拢晔家。”丹泽道,“晔家这些年的药材生意,遍布整个山海大陆,日进斗金都算是少了。咱们只要能拉拢住晔家,银两进项上便不必处处被公良凤掣肘。”

“你当晔驰是傻子吗他会白白送银两给你!”

“自然是要许他些许好处。”至于什么好处,丹泽似不愿谈太多,忽得话锋一转,“晔盛这些年和公良家勾搭甚深,司药台大笔的采买,他们从中要贪掉不少。晔盛走得这么急,我猜想也不仅仅是因为墨珑,恐怕和司药台的亏空也有关系。窟窿越来越大,他堵也堵不住,干脆一走了之。只是不知晓,他回去之后,晔驰会让谁来接任大司徒我接下来的筹划,可就都落在这个人身上了。”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晔驰已有百余年,丹扬的脑中却还是能清晰地浮现出晔驰的模样,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晔驰肯定不会亲自来。”如今的大司徒一职,并无实权,唯一能掌管的只有亏空甚巨的司药台。在这个档口上,无论谁来接任大司徒,都不得不应对墨珑,简而言之,既无实权,还得顶雷。

丹泽猜测着:“晔驰只有一个弟弟晔盛,再无人可派,除非让他儿子晔直来,可他舍得么”

“晔直”丹扬倒还记得,“听说他倒是颇为能干,又是白狐少主,林泉谷许多药材生意都交在他手中。”

“晔直,精明有余,大气不足,和他爹是一个路子。”显然,丹泽对晔直颇为不屑,“对了,我记得晔驰还有个小儿子吧,”

丹扬摇头道:“那个小儿子啊,成日里游手好闲,难堪大用。林泉谷的药材生意做那么大,晔驰也没让他沾手,可见就是个富贵闲人,怎么也轮不到他来。”

青丘,林泉谷,榕湖畔。

正是日中时分,一湖碧水映着日头,波光粼粼,明晃晃地叫人睁不开眼睛。两头梅花鹿正在湖边处不远处吃草,一大一小,踱几步,吃几口,悠闲得很。

湖边长着八株老榕树,因年岁久了,密密匝匝的气根中有许多扎进地面,复长成粗壮的树干,榕树彼此间交错覆盖,远远望去像是一大片榕树林。最靠近湖边的一株榕树是株歪脚树,一大股气根拧得如硕花般直探入湖中。气根上慵懒地歪靠着一人,手持鱼竿,乌发半披,眼睛半眯半睁,似睡非睡……

稍远处的林间,还有一头圆头圆脑的虎斑橘猫,爬树捉蝉,在榕树气根间跳跃腾挪,忙得不亦乐乎。

日光渐移,晒到钓者的面上,钓者懒懒挪了下身子。

虎斑橘猫生啖了一只秋蝉,抻抻脖子咽下去,又抖了抖毛,踱着步回到钓者身旁。肥嘟嘟的身子一歪一躺,倚着钓者的腿,半眯起眼睛,讨好的小呼噜声此起彼伏。钓者心不在焉地伸手挠挠它的下巴,立时,橘猫的呼噜声增强了许多,显然倍感舒适。

林中静谧,偶尔有几片落叶落下,随着轻风飘落到湖边上,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小小的涟漪,又很快消失。鱼线上系着的浮标几乎是一动不动,连带阳光都显得如此慵懒。橘猫身上的皮毛被日头晒得暖烘烘的,圈着身子,原本半眯的眼睛已经完全阖上……

骤然间,似有什么动静惊动了它,橘猫坐直身子,双耳微微朝后,警惕地望着林子东面。

榕树林的那头,传来几乎是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钓者,晔云起,也是白狐族长晔驰的小儿子,他先伸了个懒腰,这才转头望去――入林之人,脚步又轻又快,片刻功夫便已行到了不远处。晔云起认得他是爹爹的近卫叶景,跟着爹爹身畔多年,武艺甚高,深得信任。只是此人并非狐族,而是一头孤狼,幼年时在荒野之中被爹爹捡回来,从此一直跟在爹爹身边,向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深得爹爹的信任。

晔云起自然不敢怠慢,忙起身迎道:“叶景哥哥。”

“二公子,族长有请。”叶景朝他施礼道。

“父亲寻我”晔云起一怔,“何事”

“属下不知。”

见叶景一点风声都不透,晔云起也无法,当下先唤了猫:“察察,过来!”

橘黄肥猫闻言连忙蹦q过来,被叶景冷淡且略带鄙夷的目光扫过,僵了僵,只得抖抖毛化出人形,是一个胖乎乎的小书童。

“你把钓具都收拾了,放回湖边小筑去。”晔云起嘱咐过白察察,忙跟叶景一路去了。

一路回到府中,沿着廊下,直至晔驰所住的院外,晔云起再迈步往里,迎头正遇上打扫院落的福哥儿,一边洒水一面扫地,嫌拿笤帚费事,只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你再这么扫下去,尾巴可就秃了!”晔云起忍不住提醒他,“你爹那尾巴毛秃得跟耗子似的,就是这么扫出来的。”

吓得福哥儿赶忙把尾巴一收,乖乖去拿笤帚。

书房中,晔驰正看着案上的紫檀木匣,匣内是晔盛带回来的大司徒印。这方印章由一块通体无暇的羊脂玉雕刻而成,上头一朵白玉兰花叙叙开放,花瓣光洁剔透。晔者,草木开白花的样貌,故而晔家以白玉兰花为族徽。这方印章自狐族在青丘立国,已传承了数千年。

伸手抚上印章,晔驰还记得当年自己接掌大司徒印的情景,那时节的自己尚是白狐少主,意气风发,怎又想得到今时今日白狐一族竟会落到不得不偏居青丘一隅的地步。这些年,他所做的,究竟是棋差一步,还是步步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