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哽咽着的胡言乱语瞬间消音。
孟婴宁安静了, 没说完的话全部都被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唇齿间。
陈妄手指扶在她耳后,亲了亲她的唇, 然指尖探进发丝里轻缓地摩擦, 另一只手拦腰直接把她抱进怀里站起来, 抵在墙上。
他低头垂眸,托着她的脸往上抬了抬,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唇,分开, 又碰了碰。
陈妄压抑着想要深入这个吻的,抬起头来,嗓音沙哑, 叹息似的“早就想这么干了。”
不想放开。
滋味太好,让人舍不得就这么浅尝辄止。
小姑娘的唇柔软滚烫,带着很浓郁的酒气, 她完全呆住了一样, 眼泪含在眼睛里, 呆呆地看着他,嫣红的唇瓣微张着,隐约看得见藏在里面的小小舌尖, 像是无声的邀请。
陈妄眸光暗了暗,克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你这小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孟婴宁唇瓣轻动,没发出声音。
陈妄“嗯”
孟婴宁脑子还懵着, 有些恍惚看着他,歪了下头, 问“你刚才亲我了吗”
水龙头哗啦啦有些吵,陈妄随手关了“嗯。”
他这边话音刚落,孟婴宁没犹豫,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她喝太多酒,其实浑身都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但是胜在声势浩大,而且毫无预兆,这一巴掌甩上去,“啪”地一声脆响,陈妄头还是很轻微地偏了下。
“”
陈妄有点儿懵逼。
孟婴宁被他抱在怀里,红着眼睛骂他“王八蛋。”
陈妄侧过头来。
“这是我的初吻,是初吻,”孟婴宁肝肠寸断地说,“我以前连狗都没亲过”
陈妄“”
孟婴宁说话的时候舌头发直,人还抽噎着,身子软绵绵地往下沉,又开始哭了“连我家狗都没亲过我”她绝望地重复了一遍,说完又瞪他,“谁让你亲我的”
陈妄空出手来,拇指指尖蹭了一下发麻的唇角,抱着她往上颠了颠“不想我亲”
孟婴宁思考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说“想。”
“想亲,”她说着抬起手臂,主动勾着他脖子,人贴上来,小脑袋也跟着凑上去,眨巴着眼看着他,乖巧地说“那你再亲亲我。”
声音软软的。
睫毛上还挂着泪,吐息间酒气喷洒在他唇角。
陈妄哑声问“再亲还打么”
“肯定要打的。”孟婴宁很认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
陈妄“”
孟婴宁条理清晰,思维缜密“你之前还说不要我的,现在又亲我,你这不是流氓吗,你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我怎么还能不打你”
陈妄听着她那句“你之前还说不要我的”,身体里的某处像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一下。
他淡淡牵了下唇角“嗯,你说的对。”
孟婴宁依依不饶,湿漉漉的眼眨巴眨巴的,执着地看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亲我”
陈妄垂眸,看着她“没忍住。”
因为实在太心疼了。
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带着哭腔的卑微到让人听不下去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刀刻似的。身体里的肋骨随着她的话在一寸寸收紧,然后勒住心脏。
那一瞬间,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孟婴宁受到的伤害。
而这样的伤害,是因为他。
是他造成的。
他以为这样的做法是对她最好的,即使两人从此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他也只是想让她平平安安地长大,变老,百岁无忧。
但却让她那么难过。
陈妄叹了口气,然后抬指,刮掉了她眼角还挂着的泪珠“要不要回家”
孟婴宁趴上了他肩膀,人懒洋洋的,她哭得累了,脑子又沉,因为酒精的作用指尖和嘴唇都发麻,鼻息喷洒在他侧颈,有点儿烫。
她点了点头“我想睡觉。”
陈妄抱着她往外走“那回家。”
他折回包厢拿了包和外套,下楼。
酒吧门口停着辆白色轿车,驾驶座车窗降下来,林贺然坐在里面摆弄着打火机。
看见他怀里抱着个姑娘出来,林贺然眉一扬“嗬,您这捡艳遇去了”
陈妄把孟婴宁放进车后座,人跟着上去,没搭理他。
林贺然头凑过来,吊儿郎当道“就她啊你死活非要调我十万天兵天将来给她当保镖的那个”
“行啊陈队,几年没见媳妇都有了,”林贺然笑了笑,“这妹子是怎么眼瞎看上你的我都没法想象和你谈恋爱得是多无聊的事儿,毫无情趣。”
陈妄没搭理他,倾身过去抬手把后座两边车门锁了。
孟婴宁缩在旁边,眉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陈妄低问“怎么了”
“难受。”孟婴宁含含糊糊地说,她这会儿开始恶心了。
陈妄“想吐么”
孟婴宁摇了摇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又觉得浑身哪儿都难受。
她闭着眼,眼角又渗出泪来,安安静静地哭着,小声说“我难受,手疼,手指疼。”
陈妄皱了皱眉。
之前喝醉,她也是这么说。
陈妄低垂下头,问她“为什么手疼”
孟婴宁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不说话。
陈妄抿唇,将她人抱过来,哄小孩似的捋着她的背,又拉过她的手“那睡一会儿,起来就好了。”
林贺然没忍住从后视镜看过去一眼,看见陈妄垂眸,一边拍着怀里姑娘的背,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揉,说不出的耐心。
那个陈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