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得意洋洋地看着千秋厘。
千秋厘却笑了,“行啊。”忽然手腕一翻,便扣了那伙计的下颌,一使力令他张了嘴,另一手往他天突穴上一点,便见他喉结上下一动,一阵干呕,灵丹竟从他肚里返回嘴里,被他生生又吐了出来。
啪嗒掉落在地,千秋厘轻轻地一脚,那灵丹便成了一撮儿粉。
伙计大张着嘴,一脸家破人亡的表情,十分怨愤地看着千秋厘。
有人目瞪口呆,有人肉疼,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骂那伙计不识好歹,活该。
烛心宣了声佛号。不着痕迹地呼出口气。
呆了片刻,那伙计忽然往地上一趴,像狗一样伸出舌头便舔,转眼之间便将那一小撮儿白色的粉末舔得干干净净。
千秋厘被他这幅尊容惊呆了,不就是颗灵丹吗她识海里还有一堆……
所有人都看着伙计出乖露丑,惟独烛心的目光却在千秋厘身上。
他看着千秋厘,想起他在千昭寺住的那间禅房前面,有棵参天的榕树。
每年都会有许多小山雀在那上面搭窝,这些小山雀每一只都肥嘟嘟、圆滚滚的,两只乌黑闪亮的眼睛永远瞪着,看上去像在发呆,呆呆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这时,店家带着一帮伙计姗姗来迟,指着地上一堆狼藉问千秋厘要说法。她随手摘了只耳坠下来,问店家:“耳坠赔你,够吧”
岂止够!可太够了,买下他这店都够啦!大伙在心里吼道。这哪是仙子,分明是个散财童子。一时,众人都在好奇她的来头,也有那暗里动了心思的,认为她身上肯定还有不少好货,而且还脑子不好使。
店家被这从天而降的横财砸得云里雾里,一时轻飘飘如腾云驾雾,千秋厘吩咐他安排那老妇人与孩童用餐,他也乐颠颠照做不误。
便听她又道,“你看空着这许多桌也没人用,让排队等候的老人家和小娃娃进来坐下,可使得”
“呵呵,使得,使得。”店家脸笑成朵菊花,呵腰痛快地应下,转头吩咐身边的伙计去将老人和孩童请进来。
“且慢!”
这时,一名男修和一名女修走了过来。二人都穿一身天蓝长袍,玉冠簪发,背上背剑,看样子都是修为不都低的刃修。
东陆的修为等级划分很简单,只有低阶、中阶与高阶之分,但从低中阶升到高阶却是极为不易的,差不多跟人间的金榜题名一样的比例。
若把修为比作一个十层的金字塔,那么低中阶修士便是那金字塔的下面六层,多如牛毛还烂大街,高阶修士在金字塔的中间三层。至于最顶上的那一层小尖儿,都是些惊才绝艳、天赋与资质奇佳、修为深不可测的变态,比如千秋厘的母亲容佩玖,便是千年之前傲视群修的顶级神修。
眼下这女修便是一名高阶刃修,刃修又分刀、剑两修,她背后两把剑,是剑修。那两把剑一把深黑颜色,一把灰白颜色。女修面容姣好,只是脸色却不那么好,冷声对店家道:“你说使得便使得问过我三招宗了吗”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还真有三招宗的人来了!这可真是赶巧了,一出好戏啊!
店家连连赔笑,摊手指着那堆碎桌凳,解释道:“您看这……乱得,我们也是为难呐……”店家也是够滑头,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却又明明白白地把锅扣在了千秋厘头上。
那女修拿眼将千秋厘上下一扫,脸色越发不好。
千秋厘想起那伙计告诉她此处被三招宗包了的话,心想原来这才是正主儿,便十分诚恳地问那女修:“问过你们便使得了是么”便将问店家的话再问了一遍,“让排队等候的老人家和小娃娃进来坐下,可使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一愣,紧接着爆发出哄堂大笑。道祖爷爷,还真是个草包美人呐,脑子不好使的见过,傻得如此清新脱俗的却是头一回见。
那女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满脸的嘲讽,眼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轻视。
只有烛心没笑。
站那女修右边的男修扑哧一笑,他也是高阶的修为,长相英俊,只是一双眼睛不太正经,从进门便盯着千秋厘不转睛的瞧,目光似火,勾起唇道:“使不使得要看对谁。不过,美人有所求,我向来是不忍拒绝的。”
女修霎时冷了面,讥道:“师兄可真是好赖贵贱不分,来者不拒。”轻蔑的目光从千秋厘身上转到烛心身上,又辗转回到千秋厘身上,“哼,一个伤风败俗的荡d妇,一个人面兽心的淫僧,何时这种人尽可夫的货色也能登堂入室了也不怕脏了这小燕楼。”
再不通世故,这话里的恶意也听出来了。千秋厘刷地变了脸。
几乎是在同时,烛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老时间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