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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施小计

夏天嘛,当然要讲鬼故事啦。

众人围拢起来,熄灭顶灯,只留了一盏幽幽的纸灯在中央。

“我先来,”一个妹子豪爽地捞过手电,自下而上打光照亮自己的脸,“听说过厕鬼的故事吗”

众人捧着涨鼓鼓的肚子一片哀号“不是吧”

“从前,有一名叫做张虎的屠夫,常拖着自己杀的猪肉去县城赶集,夜间就宿在驿站。这一天,他卖出了尤其多的猪肉,心情很好,晚饭叫了半斤多黄酒,就着猪下水吃了喝了。结果,半夜里被尿胀醒,觉得腹中隐痛,醉醺醺出门上厕所。”

女生顿了顿,故作神秘道“外头夜黑风高,张虎走到茅房蹲下,忽然听见底下似乎传来呼噜噜的动静。他低头一看”

“我靠,”徐海帆吓得一抖,“该不会有鬼吧”

“哇,那也太恶了”

女生耸耸肩“没,太黑了,他什么也没看见。可是,呼噜噜的响声还是不断传来,底下似乎有什么圆润的东西一耸一耸,隐约像美妇人的手。于是他凑近了去瞧,就在这时,脚底一滑”

众人屏住呼吸,便听她煞有介事地说“第二天清晨,人们才发现昏迷的张屠夫,他倒在厕所里,脸都被啃去了半张。”

徐海帆抖抖索索“被,被鬼”

女生“”她翻了个白眼,“被猪拜托,都没见过农村猪厕的吗”

徐海帆“”还真没有。

纪凡小声给他科普了一下,他在书里读过,以前部分农村地区确实会将猪圈和人厕相连,一方面粪便可以用作猪食,另一方面也可以堆肥。

徐海帆听完,怕倒是不怎么怕了,又开始嚷嚷“这算哪门子鬼故事啊”

女生不甘示弱“屠夫杀猪,猪来复仇,还不算恐怖吗”

“哪里算了”

“哪里不算”她哼了一声,“上厕所当心猪咬你屁股。”

徐海帆“”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虚弱地“不行,我觉得我要吐了。”

众人纷纷表示同感,毕竟,今天晚上除了喝酒,他们还吃了不少肉,猪肉

整场班级聚会,因为一个疯狂掉san的故事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

散伙后,傅明渊向老许打了声招呼,领着纪凡往回走。

灯火通明的东馆渐渐被抛在身后,转了几个弯,连飞檐挂满的“汤”字灯笼也看不见了,只剩下脚步踩过枯枝的轻响。

手电筒拧亮,投射出一小片光芒。

纪凡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原本走在前面的傅明渊似乎觉察到了他的不安,停下步子,反身抓住了他的手。

“害怕”

纪凡脸有点红“没,没”

“哦,”傅明渊微妙地顿了顿,“正好路上无聊,我也讲个鬼故事吧”

纪凡“不要”

“不是说不怕”

纪凡“”他强忍着讨饶的冲动,咬牙道,“行,那你说吧。”

傅明渊唇角勾起一点,重新迈开步子,牵着他往小路的方向拐去。

“你对日式建筑稍有了解,就该知道,他们喜欢做嵌在墙里的壁橱吧一般是用来储存衣服,被子,但偶尔也会有些另类的用途。”

“什,什么啊”

“据说,有的人家,倾向于把战时避难通道藏在壁橱里。你知道的,躲避轰炸或者是发生巷战的时候用来藏匿。”傅明渊比划了一下,“一些老式建筑,你打开壁橱,搬开堆放的东西,还能在后面发现第二扇门,这个就是安全通道,对小孩子们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

“嗯”

“出于安全的考虑,门一般都很厚重,声音什么的很难传出来。”

纪凡直觉不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呢”

傅明渊淡淡道“毕竟都是些年久失修的废弃建筑,如果说,有孩子躲在里面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门把手”

纪凡“”

“入口很隐蔽,还隔着一层壁橱,如果门从里面打不开了,无论他们怎么用力地拍打墙壁,都不会被听见吧。家长找也找不到,还以为孩子去别处玩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活生生饿死在距离出口一墙之隔的地方。”

纪凡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黑暗里,傅明渊的声音带了点笑意“那么,假设说,这样的一个地方,过了几年后,被不知情的人员接管,重新开发成了酒店呢”

纪凡“”

傅明渊补充“所以说,如果晚上听见壁橱里传来轻轻拍打的声响,千万不要好奇打开看啊。”

联想到两人所处的位置,纪凡牙关打颤“你,你,你别说了。”

傅明渊还想逗他,回头一看,却见纪凡可怜兮兮地咬着下唇,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

他心里一软,赶紧把人抱进怀里“哎,别怕呀。”

纪凡死死攥着他的衬衣,一头扎进他怀里,跟只鸵鸟似的窝着不肯出来。

“没事的,都是我编的啊。”傅明渊哭笑不得,来回安抚他的脑袋和脊背,“谁晓得你这么不经逗”

纪凡瓮声瓮气地“你明明就是”

“嗯”

被抱着哄了一会儿,他总算缓过一口气,声音也大了,有点委屈地指责他“你就是报复我刚才没理你”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傅明渊心虚地别开视线,嘟哝“谁让你总和别人说话”

纪凡急道“刚才是刚才我们俩要是想说话,不还有一晚上可以慢慢谈吗”

“也对,”傅明渊揉揉他的后颈,慢慢地笑起来,“还有一晚上呢。”

听出他的话外音,纪凡的耳朵又泛了红。

等冷静下来,他也不好意思一直抱着人家,从怀里挣脱出来,干咳一声“那,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傅明渊点头表示赞同,加快步伐,领着他稳稳穿过黑黢黢的花园,顺利抵达了西馆。

玄关亮着灯,奇怪的是,说好要值夜班的小云却不在。

纪凡试探着喊了两声,没有回答。他探进前台看了一眼,茶杯还是热的,估计人刚走没多久。

“大概是去厕所了”他回头道。

傅明渊已经熟门熟路地从墙上取下了“竹之间”的钥匙,牵过他“走吧。”

走廊很长,廊外呼呼地刮着风,比起白天,更多了一份阴森。

纪凡暗暗打量左右两侧的拉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傅明渊讲的那些故事,整个人往他身上靠了靠,立刻被对方搂紧了。

傅明渊对他主动投怀送抱显然非常满意,一面道貌岸然地安慰他“别怕”,一面状似无意地提起“哎呀,这栋房子好像也是战前建的呢”

纪凡“”

早知道就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

更糟糕的是,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水,洗手间只在走廊尽头有一间。这还有一整个晚上呢,到底该怎么熬啊

作者有话要说傅明渊想上厕所,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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