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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闲与忙

世上电影千千万,热点也是层出不穷。电影发布会结束后,围绕在邵歆身边的纷扰也就消停下去了。景舒和邵歆又过上了工作上精诚合作,生活中邵歆撵着景舒追的美好日子。

可有一个人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从邵歆被拍到所谓的片场照再到电影发布会,冯其凯深深觉得自己被耍了。打开手机再看看陈克庸那些客气的回话,他感觉到敷衍二字。本以为是搔到了邵歆的痒处,谁想对方一点都不过敏。他分明打听过,《凡神》是邵歆一直以来的愿望。难道是给出的数额不够他看不上

说实在的,冯其凯从小到大还真没在钱这个事情上被人嫌弃。现在突然意识到有这个可能,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而让他最觉得烦躁的人,是景舒。冯其凯就搞不明白了,怎么自己做足了准备,还能叫景舒抢在前面先和邵歆熟起来。他觉得天意弄人,也更加认为邵歆不搭理自己,是因为景舒在背后多嘴。

一定要把景舒从邵歆身边弄走!

冯其凯下定决心,内线叫来了自己的秘书。

两日后,景舒从剧组请假。他之前拍的电影要上映了,得去路演做宣传——对,就是那部把他关在山里怕了三个月,然后回来就喜迎分手的那部。

电影叫做《4个糙汉》。讲的是四个男人,分别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把自己过一团糟。肥胖,肮脏,懒惰,贪吃,被家人嫌弃,没有朋友,被人笑称是蛆虫。然后痛定思痛,走出封闭圈子,善待自己,改变生活态度的故事。

本来饰演青年部分的演员不是景舒,而是景舒的熟人前tzj的成员张云溪。但这位同学呢,临了开拍了,他跑了。什么原因也没说。导演回头,看到另外三个演员眼巴巴地瞧着自己,颇有一种上有老下有小要养的压力感,血压一高,差点抽抽过去。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他们找到了景舒。话语里基本暗示景舒想要多少片酬都可以,只要他能按时进组。景舒那三个月本来是想在家里抠抠脚,或者和冯其凯出去旅游,休息一下的。后来看了剧本,觉得故事里一部分戳到了他的心。

组合解散后那段时日,他就是非常颓废自闭地渡过了一段时间。被困在那种状态下,做任何事都非常艰难。能走出来,恍然如梦。一番感同身受,景舒也就答应出演了。当时冯其凯的态度可有可无,虽然景舒早就说过想一起出去玩。或许他早就有分手的心,只是那时景舒没能及时发现。

往事不用多提,现在电影的后期也完成了,安排着还有两个星期上映。少年演员要回去上课,中年和老年演员都吃不消过密的宣传安排。只剩下个年轻力壮的景舒,自然是要去的。

邵歆阴着一个脸,“去多久”

“满算三天,”景舒算了一下,“六个城市走一遭,不过回来那天还得算,四天吧。”

邵歆的脸已经乌云密布,开始电闪雷鸣。

他深思熟虑了一番,提出一个绝妙的馊主意:“我陪你去吧!”

“我拒绝,”景舒头也不回。

“……”

“好吧,”邵歆深叹一口气,“南方其实比北方冷,你注意保暖休息。”

景舒有点意外,他还以为邵歆会不高兴闹起来,原地撒泼的那种。看懂了景舒眼里的信息,邵歆哭笑不得,“你当我几岁,嗯”

“五岁,”景舒一伸手,想了想又按回两个,“三岁不能多了。”

邵歆安然接受:“年轻二十年,也行吧。”

他的失落溢于言表,景舒垂眸,说:“几天而已,戏都没拍完。我肯定回来啊。”

“不在国内的那几年让我心病难消,”邵歆叹气。把自己的头搁在沙发扶手上,邵歆抱着腿,他说:“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待在一起。”

景舒脸上微微发热,岔开说:“前几年你就算在国内,我也是在和冯其凯交……”

他的话没说完,邵歆发出一声极冷极傲的哼笑,“有我在,他能有机会”

蜷缩在沙发上像猫儿一样慵懒,邵歆的语气倒是冷艳高贵,可真是一只主子了。景舒抬了抬眉毛,戏谑之:“嗯,各种意义上冯其凯都没有机会。”

耍帅霸道范儿没成功,邵歆咳嗽了一声,“不提他了,你什么时候出发,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我最近刚发现一家吃螃蟹的店,他们家的泰式辣,绝了!去吧去吧!”

景舒深吸一口气,转身道:“你知道导演最近劝我少吃点儿吗大哥,我演一个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苦苦挣扎的人,怎么挣扎到后面越来越圆润了。”

邵歆一点都不慌,“没事,吃完了我陪你健身!”

“你可闭嘴吧。”

“那……去吗”

“……”

“……去!”

景舒觉得邵歆就像是《4个糙汉》里改变了自己的主角,特别热爱生活,善待自己,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景舒自认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都人,都没有邵歆熟悉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不管是寸金寸土地方的高级餐厅,还是郊区干净可口的农家小店,邵歆都能找到。

找到之后,就兴冲冲地带着景舒来。当然,也不是每次都幸运的,踩雷的几率也很大。

就上个周末,他们去了一家号称吃天然的店家,饥肠辘辘等了两个小时,吃了三盆草吃到饱。两人表示活了快三十年了,没吃过这么多种类的蔬菜。从店里出来,二人品尝着嘴里丰富的草汁味儿,面面相觑,然后都笑了出来。

也不仅仅是餐厅,南都各种有意思的地方,只要景舒有空邵歆都会带着他去。画廊,艺术馆,博物馆等等等。两个人甚至还去看了一场电竞的决赛,回到家都天亮了,还好第二天没戏。

景舒能感觉到,邵歆不是为了追求自己才这样热情,而是真的对美好的东西充满了热爱。必须承认,和他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感到无趣。难怪,他能吸引那么多人崇拜憧憬的目光。邵歆,他天生星光熠熠。

真的是很好的人啊,景舒坐在邵歆的车里看着身旁的人想。

第二天结束晚上的戏份景舒就赶去了机场,飞机直飞两个小时。落地赶路到酒店,又是快三点。景舒刚进房间,邵歆就发来了消息。

【到了吗】

【刚到酒店,你怎么还没睡】

【确认你安全就睡了。】

景舒抹了抹屏幕,问:【你一直在等】

邵歆不会对心上人说谎,但也不想计较等待,于是说:【还好,我闲嘛。】

他是很闲,闲得一直盯着景舒的航班信息,计算飞机落地出关的时间,再估算机场到酒店有多久。算了三四遍,然后精准地在景舒刚闲下来发来了问候的消息,只为问一句景舒是不是平安抵达了。你说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闲。

这个答案简直无懈可击,景舒能说啥他只好说:“……这么闲就早点睡啊。”

邵歆发来一段语音:“小舒,闲就代表着我不想睡……”

话里带着笑音,深夜里显得格外性感的声音。景舒意识不对,忙把手机远离,可是后半句已经露出来了。

“……想你。”

每日一撩(1/1)完成。

因为是周末,第一场宣传时间定在人比较多的下午。活动地点在越城的荣丰广场。大约是影帝的名号还有点用,里里外外围观的人倒不少。主题曲演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第一次给电影作曲,现场表演难免紧张。

景舒看他实在抖得厉害,递了一颗柠檬糖过去:“你接下来还要唱五场。现在把力气抖完了可怎么办”

小歌手:“舒哥,我……我我我,紧,紧张……张。”

“……”景舒把糖纸给他剥了,“你吃糖吧。”

柠檬糖带来丰富的口水,小歌手怕自己一开口就流口水,反倒是不抖了。临到上场,小歌手又出状况,抓住景舒的手说:“舒哥,我想上厕所。”

景舒微微一笑,一把按住要逃的小孩儿,答之:“你唱完就可以去上了。”

逼迫之下竟有奇效,因为不想被一泡尿憋死,小歌手卖力演出,现场效果奇佳!景舒望着他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次唱live。那个时候的他也是紧张得腿软。只是那时候,可没有人安慰他,不管多么辛苦的路都是自己熬出来的。

他已经不记得初次live结束后,自己是个什么模样的了。但应该是觉得不好的吧或许就是想做的更好一点这样的心情,支撑着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继续走下去。那么死脑筋,走不通了还想闯,还不知天高地,谁都想去招惹。

当年他在拍《背刺》的时候,得知自己要和邵歆对戏,第一反应竟是兴奋。那种从心底燃烧出来的斗志与那份心情忽然重合在了一起。

景舒把邵歆当做了自己的目标,榜样和激励的源头,所以在遇到那么操蛋的事情后依旧不会迁怒。邵歆所追求的以平常心对待,景舒的确是做不到。在很早之前,邵歆的位置就比他自己想得都要重要一点了。

“怎么好好的,又想到邵歆了,”景舒对自己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真是闲出屁了这个人。

收拢起心情,景舒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上了台。

三日连轴,小歌手是越唱越熟练,景舒是越来越累。到了最后一天宣传结束,他是连话都不想讲了。第一次觉得念自己的名字咋能这么累。当最后一天到了樱州,活动在当地最大的一个影视,宣传完了,主办方还想请影城负责人吃饭,希望能得到一些照顾。

景舒不好拒绝也出席了,然后就遇到了自己的前男友。

冯其凯专门来堵景舒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风马过来谈生意,影城负责人招待同时把两拨人拉到了一处。剧组倒是知道景舒和冯其凯那点恩怨,可生意人却不知道,还特别热情地招呼。毕竟人脉生意就是你拉一点人,我拽一点人,到时候互帮互助,互通有无了。

饭桌上的气氛奇怪,不过景舒却没有表现出太多异样。他觉得没必要,不想让自己的私人恩怨影响到正经事。圈子这么小,现在遇不到以后也会遇到的。

可惜,景舒想装不认识,冯其凯却有话要说。被前男友堵在厕所里的时候,景舒发现自己竟然不生气,一指外面,“要说什么就出去。”

冯其凯一句话被堵在嘴边,愣了一下,觉得一段时间没见景舒变了,叫他觉得不认识了。那种漠然的眼神,像是水晶里折射出来的寒冷的光。又有点熟悉,叫他觉得迷惑。

二人来到酒店下面的吧台,景舒要了两杯冰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表现出来的干脆利落不容拒绝的气势有多么像邵歆。在片场的时候,邵歆坚持自己的意见下决断时就是这样的。

冯其凯和景舒交往时,做主的一直都是他,景舒永远是迁就的角色。现在骤然反过来,冯其凯很不习惯。他觉得在气势上,自己竟然输了。他不服,开口的语气就变得极其直硬,叫人十分不悦。

“要什么条件,你可以离开现在的剧组”他抬起下巴问。

景舒拿着杯子,眯起眼睛,“上次没被揍清醒”

冯其凯表情不屑,拿手指敲了敲桌面,“多少违约金我都可以给,再加一部大制作主角,只要你离开现在的剧组。”

景舒也笑了,靠着椅背说:“你不如明说,叫我离邵歆远一点”

冯其凯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

景舒嗤笑:“冯少爷,你要是没睡醒不妨先回去还多少钱都可以……行啊,三个亿,你给吗”

“景舒,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拿不出来在这里装什么情圣,装什么霸道总裁呢”景舒反唇相讥,忽而一笑,“或者,你回去找你爸借一点”

被景舒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激怒,冯其凯猛地一拍桌子,“你少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自己拿个影帝就当回事了,你当我收拾不了你”

景舒丝毫不怵,一摊手表示:你随意。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冯其凯忍了忍,继续劝:“你我好歹认识一场,好好谈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