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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液

梅森是个细心和蔼的人,他似乎是费利佩的管家,难怪丹尼一开始就说,以后会经常见到梅森。

经过一条僻静半坡巷子,路边一扇爬满鲜花的铁门旁倚着一个女人,她身穿艳丽的裙子,眼角有一颗痣,笑起来颇具风情。

“哪儿来的小天使”女人友好地打量安赫尔,对他单眼一眨。

梅森彬彬有礼地问候:“吉娜小姐。”

吉娜撩开肩头大波浪长发,笑道:“梅森,总是这么一丝不苟,你太正派了。”

他们随吉娜进了院子,四处大簇大簇的鲜花,斑斓的瓷瓶点缀在花木间,走廊下风铃摇曳。

庭院内郁绿的满墙藤蔓旁,费利佩正在喝茶。满庭热烈的花簇间,他的黑头发与苍白皮肤夺目之极,衬衣袖口挽至小臂,大片的艳色鲜花瞬间沦为陪衬。

吉娜端来点心,她对安赫尔很感兴趣,甚至打趣费利佩:“把他送给我吧,我会是个好母亲。”

费利佩想都没想,淡淡拒绝。

吉娜在旁大笑:“瞧,你是一座冰山,却有无数女人想融化你,她们恨不得为你生一群小安赫尔。”

“这样的天使,给她们机会也生不出来的,吉娜小姐。”梅森微笑着说。

费利佩从桌上一个黑色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走到一旁对吉娜说了些什么,吉娜转身进房间。

她再出来时,指尖勾着一件物什,阳光下色泽闪耀。

“愿你永远安宁快乐。”吉娜对小安赫尔笑了笑。

那是一条细足链,缀一只精巧的金铃铛,合扣处是一片精致细腻的纯金羽毛,仿佛轻飘飘的,那铃铛尤其做工别致。

梅森对小安赫尔解释道:“吉娜是个不再流浪的吉卜赛女郎,这东西是祝福的意思。”

“它会保佑你远离噩梦。”吉娜把它放在一只花纹斑斓的木盒里,“费利佩先生花了大价钱,我才逼迫那老金匠接了这活儿,瞧这只铃铛儿,别处可没有。”

安赫尔:“大价钱”

“小礼物,十万美元的羽毛和铃铛。”吉娜快言快语,不等费利佩喝止就大笑着说出来,“但你完全值得。小宝贝,换我我也愿意。”

费利佩冷着脸:“别对他胡说,那钱是另一桩事。”

安赫尔哑口无言,就十万美元而言,他觉得吉娜的确是开玩笑。

这东西真是费利佩的礼物吗

保佑他远离噩梦,祝愿他永远安宁快乐太荒谬了,他噩梦里全是费利佩!

安赫尔只当他们是玩笑话,回去的路上费利佩并未与他们一起,梅森把他送进门,接了个电话,神色有些忧虑。

“你有事,对吗”安赫尔很善解人意。

梅森点头,告诉他餐桌上有钟点佣人备好的零食和晚餐,冰箱里有冰淇淋,让他在屋子里待着:“晚上他会回来的。”

这是安赫尔第一次在这房子里独处,他知道自己出不去,就在落地窗边席地而坐,看太阳从远处下沉,周围都是属于费利佩的气息。

太过安静了,他打开电视让新闻台的声音充斥四周,忽然觉得很孤独。这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他也不想吃东西,打从今天早上起,目睹爆炸枪击现场的后遗症才出现,他吃什么都想吐。

小安赫尔居然就在地毯上睡着了。

天早就黑了,大门传来一声沉重闷响,小安赫尔浑身一震惊醒过来。黑暗中霎时浑身发毛,门外似乎有动静。

他不知哪里来的胆气,走到门边,走廊墙上的监控显示出昏暗中靠在门上的人影。

是人还是鬼!

安赫尔后脊发寒,那人勉强撑着墙壁站起来,略一抬头,居然是费利佩。

这在搞什么安赫尔松了口气,腿一下就软了,他拍着门,踮起脚尖按一下门禁对讲,语无伦次地喊了几声“你喝醉了吗”。

费利佩强撑精神,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摔进去,沉声道:“关门!”

安赫尔吓得心惊肉跳,立马条件反射地听话关上门,费利佩倒在地上没动静了。

“你……”安赫尔回头,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

费利佩捂在腰侧的手垂落,衬衣上大片猩红。

小安赫尔灵魂出窍了一秒钟,旋即扑过去抓着他手臂:“费利佩!你怎么了!”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全都抛到脑后,他只知道绝不能让他死掉。小安赫尔他身边瘫软了片刻,想起昨晚他给自己做基本检查时的医疗箱,于是跌跌撞撞冲进卧室拽出医疗箱,拽到原处,一边发抖一边打开。

费利佩短暂地醒来,声音沙哑:“是刀伤,给梅森打电话。”

安赫尔摸出他的手机,颤声跟梅森说让他快来,而后扯出医疗箱里的纱布,深吸一口气,在费利佩示意的眼神下给他按住伤口,勉强减缓失血速度。

费利佩衣服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落到地上发出轻微脆响,是那条吉娜送来的足链,象征祝福的礼物沾满了血。

“你会死吗”小安赫尔带着哭腔,尽管他们诸多隔阂,可他不想看见任何人死。

“安赫尔。”他声音很低很轻,“……别怕,安赫尔。”

寂静黑暗里,唯有这一处光亮。安赫尔按着他伤口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告诉我你不会死……”

“生命总有尽头。”他嘴角牵起极浅淡的笑:“但你不想的话,我就不死。”

小安赫尔稍稍定神,跪在血泊中盯着他,盯着他的呼吸起伏。

时间已经失去刻度,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门终于再次打开。

小安赫尔耳边都是翁鸣,他恍惚地被人抱起,眼前一切画面都很慢,梅森扶起费利佩,房间门关上。他盯着那扇门,直到再次打开,梅森走到面前蹲下:“他会好的,安赫尔……”

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安赫尔被带进去,看见床上眼睛紧闭的男人,脸色比寻常更苍白,纤长的黑色睫毛低垂,淡薄的唇几乎没有血色。

“费利佩”,他想,“费利佩。”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但安赫尔毫无反应,手臂一下轻微刺痛,不一会儿他在昏沉的眩晕中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