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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叁

“出什么事了?”

丹青生没有彻底两耳不闻窗外事,熟悉的狂笑声让他暗道不妙。抄起家伙就冲向了花园,却见晏归舟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到底是谁出事,一目了然。

任我行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染红了衣襟。探了探鼻息尚且有气,而拨开他披散的头发,露出一张涨如猪头的脸。

“这人突然从假山里窜出来,一边说不放过庄内的任何人,一边向我进攻。”

晏归舟实话实说,“我下意识出手一挡。他很可能会吸人内力的武功,将我打出的掌风尽数吸去。然后,人就晕了。”

听听,多么简洁明了的叙述,语气居然有些莫名耳熟?

丹青生想起三年前的黑木崖之乱,上回听人轻描淡写地说任我行被废了,那话可不正是出自东方不败之口。

“你……”丹青生张了张嘴,半晌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高明的谎言往往七分真三分假。

晏归舟早就坦白了她的内力与常人不同。

江湖传闻终是夸大,江南四友并非一等高手。比起钻研琴棋书画的造诣,他们对武学的研究只能说勉强二流。

四人弄不懂为什么按部就班地教武功,教出的徒弟内力有异常。

更加让人汗颜的是,内力有异是徒弟的感觉,做师父的完全分辨不了到底哪里有问题。

谁又敢对外求助询问。东方不败命四人秘密看守任我行,他们原本连徒弟都不能收。

最初的惜才是为传授琴棋书画之道。这就在确定晏归舟的身体无碍后,江南四友统一口径,对于内力异常的问题,以每个人天赋不同含混了过去。

丹青生面对‘求解惑’的晏归舟,再次搭上任我行手腕。

这回查得仔细,确定任我行的丹田尽毁,经脉寸寸断裂。三年前,东方不败废去他武功时,都没做得如此彻底。

换句话说,除非有绝世高手出现,愿耗费毕生功力修复任我行的身体,否则这人此生没有再习武的可能了。

“小晏,你……”丹青生再度开口,仍然不知从何说起。

只确定一点,必须瞒住任我行受伤的原因。“你记住了,这人的伤与你无关。你压根就没见过他!”

“好,我听四师父的。”

晏归舟半个字也不多问,这让丹青子欣慰地点头,她的识时务很满意。

不过,今夜之事有一个重要疑点。

对于任我行的一众琐事,送饭换水等等,江南四友从不假他人之手。入密道的钥匙捏在四人手里,而进入的方式只有四人知道。

今夜,其余三人都不在梅庄。丹青生记得半个时辰前,送好饭,他仔细反锁了一道道门。

这将昏迷的任我行一路拖回地牢,沿途发现了五具佣人的尸体。显然任我行冲出地牢,是遇见一个杀一个。

地下甬道的重重铁门却没被暴力被毁,该是有人从外侧打开。

果不其然,地牢最深处地上躺着三具尸体,皆是夜行装穿着,面如枯木似被吸干了生机。搜查其全身,只见左肩膀处皆刺有一个‘青’字。

丹青子忿忿不已,“青衣楼还真敢上门挑衅!”

近二十年,青衣楼大肆扩张,如今相传已有一百零八楼。其经营各种勾当,以暗杀与夺宝最为出名。

最近,有风声传青衣楼接下委托,要入西湖梅庄抢夺江南四友的财物。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来了。

黄钟公回到梅庄,当头被浇了一盆昨夜的惊变狗血。哪怕掐人中、刺针等手段都用上了,任我行依旧昏迷不醒。

青衣楼的三名杀手更是来意不明。究竟是知道梅庄隶属日月教则来抢地盘挑事,还是简简单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消灾还分两种,是冲入地牢是如传闻里为求莫须有的财宝,还是有人想要救出任我行?·

“此事要以最快的速度上报教主。”

黄钟公只觉半脑袋水,又半脑袋面粉,一动脑子就晃成了浆糊。唯独清楚要让晏归舟立即离开。

当下,黄钟公提议,“不论如何,任我行彻底废了,是他咎由自取。我们都看了地牢里的刻字,任我行把那邪门的吸星大法刻在门上。这武功取他人内力为己用,很是容易走火入魔。没有人动他半根手指。

教主来查,这便是真相,再多的就要抄底青衣楼了。接下来江南怕要掀起一阵风雨,可别让小晏牵连其中。她太乖巧,应对不来这些打打杀杀。”

“大哥说得太对了。”

丹青生万分赞同,他们的确效忠东方不败,但也有自身的喜怒哀乐。

这些年,四人守在西湖梅庄,不能也不敢与其他人来往过密。

难得培养一个徒弟,更是半作女儿的养着。到头来,如果被东方不败盯上,后果不敢想象。

“我不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晏归舟却完全没有乖乖听话,面对江南四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更加坚定了不离开的想法。“东家想查,早晚都会追查到我。何况我本来就没做什么坏事,走了,才显得四位师父心虚。”

“你顾好自己就行。我们这把老骨头,不需你想太多。”

老二黑白子看着晏归舟还是一脸坚定不移,急得差点拔下一撮胡子。有一个太敬重师父的徒弟,真是感动的烦恼。

老三秃笔翁索性把心一横,爆出他们的真实来历。

“你不走是吧?那就等着被抓回神教。以往告诉了你不少江湖掌故,今天在说说个大秘密,我们是日月神教的人。压根没有什么冷梅斋的东家,那位大人是东方不败,东方教主。”

“东、方、教、主?”

晏归舟只觉一盆狗血当头洒下,她猜测过江南四友的真实来历,但都没与日月神教联系起来。

对于这个秘密,四人瞒得很好。

如今看来,这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岂能不好好隐瞒。

“所以,那个昏死的猪头,是任我行了?”

晏归舟见四人齐齐点头,不免生出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逃出黑木崖,一路来到江南,岂料竟在东魔教地盘上生活了三年。

这种心塞的感觉不能表露半分,只有等来陆小凤与司空摘星,才能一吐为快。

近三年,多多少少听说了些日月神教的变化。

比起十多年不管事的任我行,东方不败做了近十年副手,一直都出工又出力。

除去碍事的任我行一系,上令下达不再是问题,日月神教渐有中兴之象。

云南神教分支五毒教诚心归附,便是东魔教再占江湖之始。这三年,就连与五岳剑派的冲突都减弱了很多。

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并不只是恭维,东方不败实打实地配得上。

而且东方柏改名不败,也不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