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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鬼迷心窍

谁也不知道封鹤廷是一直烧着,还是刚烧起来的,哪怕是宋吟晚,也是两眼懵的看大夫。

一碗汤药变两碗灌下去,又是一番施针,才让那苍白如纸的面庞恢复了一点红润。大夫抹了一头汗,对着宋吟晚那是连多的话都不及说,提笔唰唰写了两副方子,“一副治,一副温补,重症要重剂,万不可再折腾了,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记下了,绝对不会了!”宋吟晚一副受教,把方子临摹了一份才交了封安手里。

封安去抓药,封肃守在了门外头。宋吟晚回想起这人昏在马车里的情形,只怕是早就烧着的,却还拖着在国公府,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又不是非急在这一时,不会说不去么。”宋吟晚小声抱怨,抱怨完了又想到了国公府里的情形,再看封鹤廷心底还有感激,“罢了罢了,当是欠你的。”

“你欠我的多了。”

宋吟晚一怔。看了那说话的人,又开始念一名字,‘赵昭’还是‘枣枣’?这两日听到的次数多了,也觉出点意思来,看着封鹤廷的眼神都起了些变化,莫不是四叔的心上人?

这瞧着怕是苦恋。

可也没听四叔有什么中意的姑娘啊?四叔惯能藏,看着是用了深情的,到底是哪家姑娘,还是红粉头?怪叫人好奇的。

“既然是有心上人干嘛不去求娶人家,娶宋家的。”宋吟晚也就是一嘀咕,因着那一份愧疚,在房里老老实实守着。

要喝水了给递水,冷了热了掖被角。

直到夜半,宋吟晚让小厨房做了宵夜。

用砂锅熬煮出来的米粥,肉糜化在了又绵又滑的粥里,几粒儿葱花缀在上头,颜色清爽促人食欲。

封鹤廷是闻着香迷迷糊糊醒过来的,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宋吟晚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还摆了一盘冰镇西瓜块。

心里只冒了一个念头——她怎么又吃上了。

也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怎么的,光是她捧着西瓜慢慢嚼着的样子就看了半晌。模糊重影下,恍惚又回到国子监时站在远处看那人独留学堂里偷吃海棠酥。

被撞破了,微红着脸分了他一块,让他不要告诉庄夫子。

那是个老学究,定是要罚。他怎舍得,连那块海棠酥放坏了都没舍得吃。

“你醒啦?”宋吟晚是感觉背后被戳了两窟窿似的才回头,一看人醒着,目光直勾勾的还给吓一跳。

封鹤廷发了一身汗,身上仅着了里衣,有些畏寒裹上了薄毯子,慢腾腾走到了紫檀如意纹的小圆桌旁,一言不发就坐下了。

宋吟晚被看着,再好的食欲也没了。

“要不,侯爷也用点罢?”

封鹤廷点了点头。

宋吟晚暗暗松口气,从海棠纹的白瓷海碗里盛了剩下的,摆在了他面前。“还热着的,病了喝点肉末粥最好了。”

封鹤廷逸出一声哼应,可在尝了一口后,就没停下手。

宋吟晚捧了姜茶喝,给封鹤廷也倒了一碗。随之便接收到了封鹤廷的目光,一触即离,琢磨了一下,应该是满意?

四叔心,海底针,还阴晴不定,真是难弄啊。

等到封鹤廷用得差不多,宋吟晚也在旁打完了腹稿,想聊一聊。

“侯爷,可觉得好多了,要不再传府医过来看看?”

“好多了,不用。”

“讳疾忌医其实是大忌,要身子不行,还是得让府医来——”宋吟晚的话止在了封鹤廷的注目下,还不知自己哪儿说错了,怎感觉就怪怪的了。

“侯爷要是真觉得行,那正好聊点重要的!”宋吟晚赶紧扯到了正题上,“我那点子事都是传出来的子虚乌有,谣言止于智者,侯爷睿智,定不会真信了那些。”

“说完了?”

“没,没呢。”宋吟晚瞥见他眼底的不耐与倦意,遂加快了道,“我听你对什么‘枣枣’念念不忘,想必也是心系其人而情路坎坷,那就是……”

她还没想出凑合搭伙过日子合适的词儿,冷不防封鹤廷拍桌站了起来,一双黑眸如被冒犯的凶兽蓄满锐利。

宋吟晚惯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侯爷,我的意思是既然是阴差阳错,强扭的瓜也不甜,不若各自安好?”

“夫人想多了。”

“嗯?”

“我曾有一匹心爱良驹,叫枣枣。想是夫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