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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玉柳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是她说的话却听懂了,于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说起来,世子虽看起来放浪形骸,但骨子里仍旧浸淫着溪州荆家的君子风度呢,不过您……”

宁嘉鱼起身揉了揉玉柳的脸:“我的好玉柳,那荆世子摆明了就是拿我作挡箭牌。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过,何谈许诺终生?无非是拿准了我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如非有什么机缘,再难被宣平侯府的人找到罢了。他说这话,一来可全了自己的名声,二来可免了那些莺莺燕燕的纷扰,倒是将一箭双雕的伎俩使得炉火纯青。”

“不过,也就只有蠢人才能相信这样的蠢话啊!日后你跟在姑娘身边,可得学聪明点儿。”她说着,又开始觉得好笑起来。

玉柳闻言,崇拜地看向自家姑娘。

她们姑娘可真聪明!

主仆俩聊会儿天,并没有将这么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而侯府其他公子小姐,虽然心里对这个小妹很有些好感,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总觉得七妹妹娇娇小小,他们高声说两句话就能吓到她。

宁嘉修倒是想来找这位七姐姐玩,可他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刚一踏出院门就被亲娘提溜回去了。

是以在侯府的第二天,宁嘉鱼就这么清闲地度过了。

夜间有小雨簌簌落了一晚,次日清晨,宁嘉鱼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窗台上被打落的梅花,她高声唤昨晚在隔间值夜的银蛾瓷釉,让两人找几个下人把院子里扫一扫。

银蛾瓷釉两人连忙应下,刚一出门,就正面迎上急忙赶过来的玉柳金缕。

宁嘉鱼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被横冲直撞赶过来的金缕打断:“姑娘,奴婢来伺候你盥洗。”

宁嘉鱼看着她:“今天也要去松鹤居请安么?”

玉柳跺了跺脚:“不是!是姚先生,已经到了,现候在前厅呢。”见宁嘉鱼仍旧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她又道,“姚大家是夫人请来教授您礼乐的先生,待会儿下午,还有曲水巷的阮先生也要来为您讲授经义书数,昨日老太爷与夫人的话,姑娘可是没听?”

宁嘉鱼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起身,也不用几人帮忙,就穿戴好了,草草洗漱后,瓷釉已经端来了早饭,照例是一碟韭菜盒子,一碗清淡的红豆薏米粥,以及几样小菜和一屉蒸饺。她随便吃了点,便让玉柳给她梳妆,带她去见先生。

姚大家是风月行首,单字一个黄,占的是第一等牡丹的名字。

听到玉柳说出先生的名讳,宁嘉鱼心下便有了三分了然。

在陆府后厨做事的王大娘跟她说过这个奇女子。本是罪臣之女,当年被发入教坊司,却因为色艺双绝,得了当朝大将军的青眼。原以为她这便要飞上枝头了,可不曾想,任凭众人如何劝说,她偏不肯嫁那将军,只二十年如一日地待在教坊司,最后终于等到平反之日。

先帝为了补偿她,便赐她黄金万两,府邸一座。她却将钱财散尽,置下数车干粮与可以御寒的衣物,让人送去了边关,随后变卖了府邸,拿着最后几千两银子,盘下了王都里一座濒临倒灶的青楼,重新开了起来,免了楼里数百个姑娘流离之苦。

不仅如此,她还在新帝大宴新科进士的鸿雁台上献了一支自编的鸿雁舞,自此名声大噪,被王都里的好事之徒奉为风月行首。

传闻就连当朝贵妃也曾向她讨教过音律。说了是传闻,真假便是没有定数的事情。只是,自从散尽千金与鸿雁舞之后,她成了高门权贵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件事,却是实打实的。

凭一己之力打破了时人轻贱花娘的局面,细数百代春秋,也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姚大家而已。

也不知道宋氏是怎么把这个神仙请过来的。宁嘉鱼在心底暗暗想道。

很快宁嘉鱼就看到了姚黄。

她穿一身水红的襦裙,裙上用金线绣了繁花,眉间用朱砂笔勾了一朵牡丹,她容貌虽只能算得上是中上,可拢眉凝睇间的风华,再衬上周身气度,可真真当得起雍容华贵这个词。

宁嘉鱼走上前去,福身道:“姚大家。”

姚黄颔首:“七姑娘不必拘谨,我既应了令堂的邀约来教授你礼乐,你唤我一声先生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