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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共眠

阮氏确实是不大喜欢药味的,当初小产后喝了很久的药,每次都是苦着脸半天才能喝完一碗,而且必须要准备些蜜饯之类的才行,不然她就喝不下去。

但阮芷曦之前住在大伯阮腾家里,阮腾有几年常喝中药,都是她给煎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挺喜欢这些药香。

何况这药只是用来涂抹而已,又不用喝下去,要喝也不是她喝,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闻到点味儿都受不了。

她思考了一下到底是亲手给顾君昊上药,还是听他的让他自己来,或者叫听霜听雨进来,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无他,概因阮氏跟她爹一样好面子,顾君昊若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句她定会选择亲自帮忙。哪怕是跟顾君昊客套几句,也不会立刻就放下手中的瓷盒。

就像顾君昊崴了脚之后劝她去参加荷花宴,她明明想去得很,却还是没有立刻答应,直到顾君昊连番劝说,她这才顺势下了台阶。

“只是上个药而已,哪就这么金贵,闻都不能闻了。”

阮芷曦笑道,用指尖挑出一块药膏,要往他额头涂抹。

顾君昊下意识躲了躲,但很快就克制住了,任那沾着药膏的纤细手指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自从几个月前他“病愈”后就很少跟阮氏有肢体接触了,这样的接触让他觉得恶心,浑身汗毛倒竖。

可他不跟阮氏行房已经很奇怪了,若是连这样的接触都完全没有,只怕她会忍不住告到母亲那里去。

房中事不好开口,平日的其他事情她就不一定能忍得住了。到时母亲问起,实在麻烦。

顾君昊由着她给自己上了药,上完之后还笑了笑。

“多谢夫人。”

“谢什么,应该的。”

阮芷曦柔声道,用帕子把手擦净又重新把盒子盖上。

内服的药这会也送来了,她端过去看着顾君昊服下,等下人把碗收走后还让人打了水来净手,装作不喜欢手上的药味,洗完还让听霜给她涂了一遍手膏。

两个人都想独处,却因夫妻身份不得不待在一起,还要努力营造出一副恩爱和睦的样子,这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沐浴更衣过后便要上.床歇息了。

周氏强行把顾君昊赶来汀兰苑,他们也就不好再分居,只能同塌而眠。

要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对阮芷曦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不过记忆里顾君昊已经很久没跟阮氏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了,如今又是崴脚又是伤了脑袋,估计更没那个心思了,这让阮芷曦稍感轻松。

她这个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还算比较强,但也没强到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立刻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

她也知道作为顾君昊的妻子,若是顾君昊哪天有兴致了,她是不好拒绝的。

但能晚一点还是晚一点的好,好歹让她跟这人熟悉熟悉,做点心理建设。

两人在床上躺了下来,下人悄无声息地将灯烛熄灭,退了出去,房中陡然陷入黑暗。

这黑暗让他们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几乎同时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阮芷曦:可算是躺下了,不用再演戏了。

顾君昊:终于又熬过一天,不用再跟这个女人虚与委蛇了。

他们各怀心思闭上了眼,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却睡得像两具挺尸一般,一张床硬是睡出了个楚河汉界,头发丝都没蹭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