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珊珊被那声“丈母娘”震得魂飞天外, 呆呆坐在那里半晌, 直到魏崇稳吃完早饭、穿上大衣出了门,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喝了口果汁压了压惊, 魏珊珊扭头看向桑管家,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句:“……不是嫂子,是丈母娘”
“对。”桑管家怜悯的看着几乎崩溃到怀疑人生的元帅妹妹, 然后肯定的答复。
魏珊珊:“…………所以, 我嫂子,应该是……那个小男孩”
“……对。”桑管家再次点头。
打击一下接着一下,魏珊珊痛心疾首:“我哥……这简直是禽兽啊!”
桑管家:“………………………………”
——身为一个有良知的人, 我应该附和魏小姐,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 我又得维护自己的主人,真难办。果然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扭头看了眼年氏离开的方向, 魏珊珊长长叹了口气,趴在餐桌上生无可恋:“桑管家,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本以为自己是来哄嫂子开心的,没想到却要替我哥哄丈母娘……这倒是也没什么,最关键的是……我可是个正直的好人啊!一想到我哥那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就感觉特别亏心, 根本无颜面对那位可怜的丈母娘!”
桑管家看着哀嚎的魏珊珊, 迟疑片刻,微笑着提议:“那么,要不您今天先回去缓一缓, 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来”
“……我必须要来”魏珊珊可怜兮兮的抬头看。
桑管家微笑:“这个鄙人做不了主,您得跟元帅商量。”
魏珊珊垂头丧气:“……那就是我必须要来的意思了。”
桑管家:……您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意识到自己逃不过这一茬,魏珊珊为自己打了半天气,这才将那份歉疚收起,风风火火的找年氏去了。
桑管家目送魏珊珊离开,一转头却正好看到散步归来、不知在站在门口听了多久的孟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反倒是孟晖,神色极为平静,朝桑管家点头问候后便径直上楼,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
桑管家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走到电话旁边,给魏崇稳打了个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年公子应该是听到属下与小姐的对话了。”桑管家十分自责,“是属下没管好嘴,还请元帅责罚。”
“没事。”魏崇稳听完后反倒轻笑了一声,眯起眼睛,语气中满是愉悦满足,“看起来,这个小滑头大概早就明了我对于他的心意了,只是故作单纯、假装无知,这对我而言倒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瞒着年夫人那边就行——对了,叮嘱下珊珊,不许她说漏嘴。”
桑管家:“……好的,元帅。”
——真不知是该恭喜自家元帅与心上人两情相悦,还是该糟心元帅已经弯的无可救药。
听桑管家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魏崇稳也没有在意。他刚想挂电话,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了,你说,母亲和珊珊为何竟然会误会我喜欢年夫人我表现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您的确表现得很明显了。”——明显的都像是一个变态。老管家在心里沧桑的补充了一句,“但夫人和小姐这样认为,大约是由于……您心动的对象实在太过特殊,让人根本无法往那方面去联想。”
——毕竟,谁会想到一个位高权重、冷酷霸道的元帅竟然会喜欢一个同性,而且还是个体弱多病、看起来也并不漂亮的孩子呢
灯下黑,说得大约就是这样的情况。无论魏崇稳对于孟晖的态度再如何亲密,大多数人也不会往情人那方面联想,而是将其归为长辈对晚辈的照料。比如想要讨好孩子的母亲,于是爱屋及乌,喜当爹什么的……
虽然桑管家并未明说,但魏崇稳也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心里十分郁闷。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让他更加愤怒的还在后面。
每天清早,魏崇稳的下属都会将本日发行的各类报刊杂志送到他的办公室里,供他了解周遭乃至全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而这一天,淄市最大的报社在自家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堪称轰炸性的报道。
单单只是配图的照片,就占了将近一半的版面,而照片上,魏崇稳一手抱着满面病容的瘦弱少年,一手十分绅士的扶着温柔清丽的女子,打眼一看当真有一种和和美美一家人的感觉。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记者都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看图说话的能力。只要给他们一张似是而非的照片,他们就能编出一篇起承转合俱全的故事,然后搭配上照片,直接来一个有图有真相的实锤。
仅仅只是看着这张照片,魏崇稳就能猜到那篇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他根本不想去看,直接沉下脸来,将手中的报纸甩到了桌面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