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诏老弟身体不适”魏廷珍关心的问道“瞧着脸色可不太好啊。”四个人里,魏廷珍年纪最长,而王世琛、赵熊诏、孙嘉淦年纪相仿,上下没差几岁。
赵熊诏脸色的确不好,而且今日也有些进退失据似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典礼演练了。礼部官员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何况赵申乔是都御史,谁那么闲的这会与他的公子对着干。
“我,”赵熊诏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这几天四人朝夕相处,还一起参详传胪当日需要给皇上的上表,彼此也有几分了解。哪怕是魏廷珍阅历深厚,他反而正直且与人为善,并不是那种狡诈之辈。而王世琛和孙嘉淦更是大有故君子质朴之气。
横竖过两天大家都得知道,赵熊诏也无意隐瞒,直白的说道“家兄凤诏,已经被皇上下狱了”
“啊,这”连魏廷珍都惊了,他马上关心道“令尊老大人已经知晓了唉,是愚兄糊涂了,老大人如何不知道呢”
赵熊诏也是一脸郁郁之色“而且就在殿试当天,家兄被召入京城,当晚被抓。家父也是数日之后才知道,我这个榜眼皇上会不会”
“熊诏老弟”魏廷珍果断道“令兄在殿试当日被下狱,可皇上还是给了你榜眼,可见令尊与你被皇上另眼相待。既然如此,你太过紧张,恐怕辜负皇上保全之意。”
“正是。”孙嘉淦也道,“我虽然年纪还轻,但也知道清者自清,令尊都御史老大人的清名,天下皆知,皇上圣明睿断,又怎么会牵连到尊兄阖府呢。”
赵申乔也是这么告诉赵熊诏的,但赵熊诏局中人到底还是挂心,只是旁人这么说,倒是让他有几分醍醐灌顶的意思。他父亲已经避嫌了,皇上显然无意扩大到整个赵家赵熊诏松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带着忧色“二哥自作孽,为之奈何。”
“臣教子不严,教子不严啊”
胤禔揉揉耳朵,这词儿他太熟了,前年张鹏翮才在他跟前哭着说了一遍,如今就换成了赵申乔。堂堂都御史,儿子和已经斩杀的犯官噶礼勾勾搭搭,贪污十数万两银子,而他愣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那孽子在外胡作非为,臣唉”
老头子落泪,要么是为了老伴,要么是为了儿孙,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儿孙。赵申乔也不例外,作为资深老官僚,自己不喜欢的儿子要死了,虽然遗憾,但在皇帝面前,他得考虑赵家满门。
“孽子与噶礼勾结贪污,作为一方父母官,结果为祸一方,臣万死难赎其罪”
胤禔抓了噶礼之后,就开始让刑部、大理寺派员调查噶礼家中那些书信,这都是富格、鄂尔泰一起抓的。赵凤诏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而从赵凤诏那里搜出的书信、密函等等文书表明,赵凤诏这个行为,的确是他的个人行为。也就是说,他贪污的钱,他自己花了,京城的赵府,并没有见着半文。
赵凤诏养了一打小老婆、如夫人,生了七、八个孩子,赵申乔都不知道自己静悄悄的多了这么个孙辈都御史老大人,哪怕对自己次子的恶劣程度有一定的认识,但今天的诸多消息,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回去给朕写份折子你是先帝老臣,朕也不想太过追究。”胤禔最后只是这么说道,“你自己想想,折子该怎么写罢。”
于是在金殿传胪之后,按例,皇帝要对新科进士慰勉一二的时候,胤禔就将话头扯到了赵申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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