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会得知你会有难?如何能够及时赶来相救于你?你是何时与他取得的联系?”赵赟寒着脸接连发问。
程绍禟沉默了片刻, 还是如实道来:“当日在龙湾镇,草民曾拜托他代为向家母报个平安, 同时也好让关心草民之人能稍稍放下心来。”
“你果然瞒着孤与他人联络, 看来孤到底还是小瞧了你!”赵赟眸中似是凝着一团风暴,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褚良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求情:“殿下,程兄弟私自泄露行踪确是有罪,但念在他总算是救驾有功的份上,还请殿下宽恕于他。”
赵赟又是一声冷笑:“孤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日他可是抛下孤逃走在先,不管后来他是否折返回来救驾,其心均是可诛!”
“殿下!”褚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穆早就在程绍禟自称‘草民’时便愣住了, 整个人简直如遭雷轰, 再一听赵赟左一句‘孤如何’, 右一句‘孤怎样’,便是再迟钝, 此刻也是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他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听着屋里那三人的对话, 约莫是知道了程绍禟寻上他时, 是瞒着眼前这位贵人的, 如今看来, 这位贵人是打算秋后算账了。
他跪了下去,沉声道:“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绝对不曾向第二人泄露过殿下的行踪, 当日草民偶尔发现了真正船夫夫妇的尸体, 心忧程大哥,故而才一路寻了过来,机缘巧合之下方才救了程大哥一命。”
赵赟那锐利的眼神投向了他,微眯着双眸不放过他脸上每一分神情,良久,又缓缓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另两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忧虑的褚良,神色坦然的程绍禟,最后终于缓缓地道:“起来吧!”
褚良松了口气,知道他这是打算不追究了。
小穆迟疑了一下,也扶着程绍禟跟着他站了起来。
“你叫穆牧?何许人氏?现以何为生?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他刚站稳,赵赟便又接着问。
他定定神,一五一十地回答。说到唯一的亲人穆老爹去年便已经过世,如今他孑然一身时,他的神情有几分黯然。
赵赟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却是另有想法。
那日被围攻,身上中了好几剑,倒地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想到老天爷到底还是眷顾他的,仍是让他捡回了一命。
他唯一信任之人,只有一路护着他、为他出生入死的褚良,那程绍禟虽未必可信,但因为他身边带着妻儿,算是带着两个最大的弱点,故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相信的。
只如今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褚良与程绍禟,均已身受重伤,想要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穆牧……在当前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或许能勉强收为所用。
程绍禟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见状暗地叹息一声,眼神复杂地瞅了瞅身边对赵赟知无不言的小穆。
看来小穆也如他一般命运,怕是不得不坐上太子这条船了。